第一卷 【番外】相濡以沫(上)(1 / 3)

第一卷 【番外】相濡以沫(上)

在這小小的鎮子上逗留著,一晃就是大半個月過去。

安夏在這廣袤的草原上,像是回歸了天空的鳥類一樣自由。在天高雲淡間覺得舒暢,心底的沉鬱漸漸消散。

整日混在一群半大孩子中間,去草原上追趕羊群,穿上蒙古袍馬靴學騎馬,放聲歌唱。也會在當地的小學教孩子們英文單詞,背幾句唐詩。隻是決口不提回去的話。

她不提,林嘯也並不著急的樣子,每日裏溫溫的笑著,十分安然的陪著她。偶爾跟她一起騎馬牧羊,但大多時間都背著手,跟在布達爾老人的身後嘰嘰咕咕的說話。微皺著眉,一副商量什麼重大事情的樣子。

“你這兩天出門小心點,別去太遠的地方。布達爾大叔說最近可能會有龍卷風。”林嘯說。

安夏坐在桌前,雙手撐著臉頰,望著鍋裏咕嘟嘟冒著熱氣的小米粥等開飯。肚子都餓扁了,聞著這樣的米香,更是什麼都聽不進耳朵裏去。

林嘯看著她懶貓盯住魚似的樣子,笑著將小米粥盛出來,又將一盤碧綠可愛的小蝶配菜推到安夏麵前。

這是遊牧區,交通不便,糧食、蔬菜、水果都很難進來。安夏吃了不到一個星期的奶酪、牛羊肉就開始上火。隔三差五流鼻血,嘴唇上也是一圈兒幹裂,嘴巴內有了潰瘍。喝蜂蜜水都不管用。

林嘯就請了向導騎馬特意進了趟城,買了些小米、蔬菜、水果之類的東西馱回來。因為進出都不方便,所以這點東西就顯得十分金貴,隻能每天用小鍋灶給她熬點清粥搭配著小菜吃。

安夏看他遞過來的稀飯,眼梢微微一揚,抿了嘴巴沒說話。

林嘯又將盤子裏的羊肉切開,將肥肉和連著頸骨的全剔到自己碗裏,將瘦肉切成薄薄的片兒夾到她的碗裏。

安夏有些留戀他如此溫柔的照顧。就像十六歲剛剛認識他的時候。那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有他在身邊,什麼都不擔心,不害怕似的,隻想靠近。內心有種莫名其妙的勇氣。

想起往事,她內心就暗淡下去。時不時的抬頭,偷眼瞟他一下。想,不知道他想起過去,都是什麼樣的感觸。

在這裏,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他什麼話都不說,也沒有要離開的樣子。照顧她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說看不透他的心思,肯定是撒謊,連布達爾大叔都一再勸她跟他早點回去,說這裏入冬奇冷無比(安夏十分怕冷,早早穿了毛衣棉袍),又會大雪封路,到時候想走都走不出去。

但是……

安夏咬著筷子,又掃了他一眼。

他也入鄉隨俗的穿了蒙古袍,一襲藏青色壓了褐色滾邊的衣服,中間是條深藍色寬束腰。顯得他更加的高瘦挺拔。高原氣候的緣故,原本光潔的皮膚被曬的微微泛點銅色,力挺的麵部線條因著這膚色,就顯得更如刀刻一般。濃黑的劍眉,下巴上一圈青色胡茬,雙瞳襯得更加黝黑深邃。舉手投足間,又自那種滄桑沉靜的氣勢中透出一股不可侵犯的王者歸來的英姿。

安夏甚至覺得,他連這樣手上握著飯勺的樣子都氣勢不凡,格外好看。

安夏收了目光,低頭吸溜的喝口粥,憤憤的想,同樣時間來的這裏,同樣受著這裏的風吹日曬,他怎麼就越曬越有英姿了,而我怎麼就越來越像個幹渣渣的煤球?

她悄然伸手摸一把自己的臉蛋。清瘦幹燥,有了細細的皮屑。昨天照鏡子的時候,還發現鼻尖上有了幾粒小小的雀斑。管他呢,美不美有什麼關係,莫名的心底生出點自暴自棄的豪氣來。

雖然平日裏對自己的樣貌沒多在意,但隻要站在他的身側,她總忍不住的留意一下自己。怕自己穿錯了衣服,抹花了臉,站在他的身側,隻夠做陪襯的背景。

正兀自沉靜在自己的胡思亂想中,林嘯的電話突然響起來。

“喂?嗯!”他眉頭微微皺起來,安靜聽了兩句,便將手邊的碗筷推開站了起來“你最好考慮清楚,那人消失這麼多年,現在突然出現,說要對你和孩子負責……”

“嗯?嗯。你自己決定吧。不過冬冬的狀態有所好轉,你們最好繼續讓他接受治療。嗯,好,我會讓人替你們安排。”

林嘯掛上電話,靜靜矗立了一會,才回過身來,看著安夏的眼神有些複雜。

“安夏,對不起。我想,我還欠你一個解釋。”

“啊?”聽他方才的言語,她心底其實已經隱約得出了結論。可是這個時候,這個解釋是不是來的太晚?安夏笑的悵然,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要回去了嗎?”安夏轉移話題,問。

其實昨天下午從外麵回來就去找他,就聽他在和秘書講電話。大概是什麼要緊的事兒,她站在遠處都能聽見他低低的聲音裏微微的怒氣,眉頭微皺著。

“嗯?你玩夠了,想回去了?”林嘯收拾起一臉的失望,不答反問。臉上帶著點寵溺,微微的笑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