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聽白遠之問她,“萱兒,你為什麼不認謝風?他真是你的父親!你不認他,就是不孝!”
他聲色俱厲,嚇得她一個激靈,又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斷下墜,她放在桌子底下的腳往前一伸,這才清醒了過來。
“醒了?”紀博年看了她一眼,又輕聲問,“哭什麼?”
她這才感到臉頰上有涼意,原來夢裏是真的哭了。
她微微覺得尷尬,伸手擦了擦眼睛,隻應了句,“沒什麼。”
她總不能說夢到他死了,她被柯氏逼著陪葬?
外麵的嗩呐聲漸大,她這才發覺夢裏的不全是假的。她轉頭往外看,避開了紀博年詢問的目光。
裁縫店外的馬路上,一長隊人馬走過,有人扛著白色的招魂蟠,有人打著黑傘,更有和尚邊走邊念誦著經文。
長長的竹竿上掛著白紙黑字的挽聯,其中一幅曰:無公乃無民國,有史必有斯人。
“黃公歿了,他生前的故友和追隨者為他辦追悼會。”
他在給她解釋。
結合那副挽聯,她在腦海中尋找著所知大人物的印象,卻一時沒想起來是誰。
“辛亥革命。”
他提醒了一句,白幼萱這才記起這人是誰。
她回頭,才發現他走到了她的身後。
他臨窗背手而立,目送著那行人遠離。
一個隱於深院的人對時事知曉的程度如此之深讓她不得不心生喟歎。想起剛剛跟張太太的對答如流,她覺得不是他性格孤僻、喜好安靜,而是他不願意,不願意當好他的紀家三少爺。
“你不是有要問的嗎?”
她盯著他發呆,他反而是坦然的站在那裏。
“紀家不知道這一切吧?”
她問的紀家,指的是紀桓。可問完之後,她又覺得她問了一句沒用的話。紀桓要是知道自己的兒子不僅有私產,還跟革命黨人有聯係,恐怕早就對他出手了。
她可是聽說過,大哥紀博濤是怎麼死的。
“他不知道。”紀博年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小五也不知道。”
事實上除了春申之外,現在紀家就隻有白幼萱知曉了。
他曾猶豫過要不要讓白幼萱知道,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決定將她拉入自己的陣營。兩人日日相見,加上白幼萱不像春杏想法簡單,她疑心重,時間久了肯定會覺察出來問題。所以,還不如主動敞開了說。
“那你的病……”不會是裝的吧?
後麵的話她沒說,紀博年卻已經會意,“病是真的,以前落下的病根。”
“那治得好嗎?”
她鬼使神差的問了這麼一句。
紀博年笑了笑,似乎猜到她的想法,有些無奈的道,“我估計著,你不惹我生氣,再活個二十年應該問題不大。”
他避開了治不治得好的問題,直接告訴她能活多久。
她微微放了心,至於為什麼會覺得鬆了口氣,她給自己的理由是,那個夢讓她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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