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春有些不放心,自家主子雖說厲害,但自己從來沒見過主子出手,近來任兮不管理外城事務,現在外城亂得很,波及了內城。
“哎呀,好驚春你快走吧。我有分寸的啊!”秋隴歡轉身推著驚春,向長樂殿方向走了一段距離。
“諾。主子小心。”
秋隴歡不發話,右手晃晃,示意驚春離開。
驚春磨蹭著離去。
秋隴歡站在永芳宮門前,呆呆地看著宮門上邊的牌匾。
去看看她吧。嗯……去看看她吧。
秋隴歡一雙細眉微蹙,夾帶著三分憂愁。
站在輕音殿外,秋隴歡突然止步不前,徘徊在殿外的花壇附近。
“歡夫人!”江扶罌的侍女清夏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藥,驚愣地看著秋隴歡,“歡夫人萬安。歡夫人恕罪,清夏端著湯藥不便行禮。”
“不必不必,你仔細些湯藥……”秋隴歡一抿唇,終是說出了自己來的目地,“主母姐姐,現在病情如何了?”
清夏聞言,淚水爭先恐後地往外湧。秋隴歡趕緊拿帕子拭去了清夏的眼淚,“清夏……”
“夫人她……陌神醫說也就這兩天了……”清夏凝噎著說完,“夫人早年奔波江湖之上,大大小小的傷累計起來,如今一起爆發……根本就治不好了……這些天,夫人一直都在睡,沒一刻清醒著。”
“我想進去看看主母姐姐……”秋隴歡眼眸微微泛紅,心下說不出的難受。當年的手帕交,現在也就剩下一個江扶罌了。
輕音殿主臥,清夏服侍完湯藥就退下了,整個屋子剩下秋隴歡和江扶罌。
燈燭滅了七盞,光暗淡,視線裏多少有些模糊。但秋隴歡仍是看清了江扶罌。
從前那個鮮衣怒馬的人,如今病入膏肓,終日昏睡。
歲月在她的眼角刻下痕跡,一道、兩道……
“柳兒,我來看你了……”秋隴歡的聲音與尋常與人交談時嬌媚的聲音不同。這聲音清脆,如同三月泉水叮咚,帶有江南女子獨有的嬌糯,這是獨屬於秋靨辛的聲音。秋隴歡說著,忍不住捂嘴哭起來,忽視了江扶罌眼皮的微動。
柳兒這個稱呼,江扶罌已經很多年不曾聽到了。任兮因為介懷這個稱呼的由來,從來不肯說。很多年前,隻有三個人這麼稱呼自己。
一個葬入了北榮皇陵,一個死在了玉華島,還有一個十幾年來下落不明,遍尋不獲。
“柳兒……”秋隴歡低低的啜泣聲在寂靜的臥房裏響起,她想說下去,卻發現怎麼也開不了口。
這些年來,相距這麼近,卻從不肯表明自己真實身份。自己在躲避的,其實還是當年的事吧。自責、悔恨、不敢相信……
“辛妹……”江扶罌喃喃細語,驚動了秋隴歡。
秋隴歡趕忙一抹眼淚,強扯出笑顏,“主母姐姐,你醒啦。”
江扶罌睜開眼睛,眼裏是盡是失落,“是你啊,我也是病糊塗了,竟然……聽到了辛妹的聲音。”
“如果,她還活著,也該有你這般大了。”江扶罌的語氣裏充滿了懷念,“她啊,多少與你是有些相似的,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極了……”
秋隴歡聽著,淚水又止不住的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