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用我的身體繼續活下去麼?”

戚穎安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她能感受到,這個身體的主人越來越虛弱了,可是,即使原主現在虛弱,可這是原主的身體,對方對這具身體是占有絕對優勢的。戚穎安心底微沉,麵上卻是半點不顯。

“快啦……你別急……”女人輕輕的安撫道。

戚穎安心底冷笑,臉上笑得更媚。她沒有什麼時間了,她這樣被困在這具陌生的身體裏已經快十天了,十天,已經接近極限了,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靈魂正在漸漸的虛弱下去,如果再不得到這具身體,她就要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女人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眉目溫婉,清麗動人,可眉眼間帶著一抹清愁驅散不去。即使回到了二十二歲,也再也不是那時候的自己了。

自從重生以來,她就知道自己的身體裏有了另一個人,她也知道,如果自己想,她甚至能拚了命把那個神秘的女人趕離出去,可是她不想。

她已經苦夠了。

她知道是重生了。上輩子的她活的就像是個笑話。鄒皓喜歡她,可是她從來都不假顏色,她知道鄒皓對她的喜歡,可是,一個人的情感哪裏是她說了算的?如果可以,她也想讓鄒皓收回他廉價的喜歡。

可沒有想到,這份喜歡最後卻成了她的催命符。

因為得不到她,她的好友朱含柳成了鄒皓的替身,鄒皓一麵和朱含柳虐戀情深,一麵對著她情深不悔,最後如果不是朱含柳一直在她耳邊勸她,替鄒皓說情,她也不會那麼容易就答應了鄒皓和他在一起,在她的心底,和朱含柳的友情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愛情要重要的多。

可是……她苦笑了起來。

原來心軟也是錯。因為答應了鄒皓的請求,和他成了情侶,自己就從他心底的朱砂痣成了牆上的蚊子血,刺眼的厲害。而朱含柳雖然心有不甘卻甘心退讓,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流產失去了孩子,而這,就是所有一切的引火線。

失去了孩子的朱含柳黑化了,她雷厲風行,對鄒皓和自己進行了猛烈的報複,她和鄒皓相愛相殺,受罪的卻是無辜的自己。自己家破人亡,鄒皓和朱含柳卻琴瑟和鳴。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自己心軟而已。他們的愛情,自己在其中何其無辜?

難道是自己逼著鄒皓愛她麼?難道是自己逼著朱含柳做替身麼?一個風流處處留情,一個自甘下賤不顧自尊,憑什麼他們的愛情坎坷是因為自己的存在?

想起鄒皓在自己對他不加顏色的時光裏,在床上把朱含柳當做自己一般玩弄。後來,他們秋收算賬,也把這一切都歸罪給了自己。冷笑一聲,原來,這也能算是自己的錯。

鄒皓是衣冠禽獸,朱含柳自甘下賤,自己也蠢,耳根子又太軟,被兩個人蒙在鼓裏一無所知。

不愛就放手,以自己的條件何必死纏著一個自己並不怎麼愛,也不愛自己的男人呢?可是他們卻把自己視作她們愛情路上的路障,試金石,蹉跎的是自己,成全的是一對賤人。

她很清楚自己的性格,性格軟綿,說好聽了叫溫柔,說難聽了就是個沒主見,當初和鄒皓在一起不也是因為朱含柳一直在旁邊攛掇,鄒皓的很多追求行動又都在大庭廣眾下,周圍人的起哄和朱含柳的攛掇令她抹不開麵子。即使重生了,她也清楚自己鬥不過那對男女,她隻敢偷偷的恨。可是……她實在不甘心,明明什麼都不知道的自己卻要為那對狗男女搭上自己全家。

想起父親一力承擔起所有債務,一躍從高層跳下後那滿地的鮮血,想起他那雙絕望到怒睜無法合上的眼。

想起母親突遭大變,得了癌症之後強顏歡笑,整日病痛纏身時蠟黃的臉和消瘦的身體。

想起自己被那些人折磨侮辱,母親卻被綁在身前眼睜睜看著自己受辱,氣怒交加下吐血身亡後,那些人輕描淡寫的臉。

她怎麼可能不恨?怎麼可能甘心?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知道自己很美,眼底含淚也隻會讓人憐惜,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厭煩。這樣的臉,鄒皓怎麼可能不愛?隻要鄒皓愛上,她就逃不出那個怪圈,她無力掙脫的霸道,自己的父親也敵不過鄒家的勢力。

她不想一直在那對狗男女的愛情裏當他們的踏腳石。

她死沒什麼,可她的家人憑什麼也要為對狗男女買單?鄒皓和朱含柳的愛情那麼惡心,那麼卑劣,憑什麼自己的家人要成為他們的墊腳石!

她清楚自己即使重生一世也改變不了什麼,她這些日子看著鄒皓和朱含柳,心底升起深濃怨氣,卻無計可施。她不想這樣白活一世,她想要做些什麼來保護自己的家人,即使……即使是放棄這一世的生命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