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太慢,尤其是在有情人無法相見後,是被刻意延長的慢鏡頭,分分秒秒都像度日如年。但慕伊忍住了那些如同煙花一般在她心裏綻放的思念,他們之間尚需要一些距離。
學校裏發生了一件她預料之中又意想不到的事情。
校領導將她喊進了校長室。
“程慕伊同學,今天把你喊來是因為有一件事。校領導經過商量後希望你能夠撤銷對劉雯同學的控告,畢竟這會對學校造成非常不良的影響。”
校長室裏,陌生的一男一女站在角落,女的麵色蒼白惶恐,男的看起來好一些,但也不盡如人意,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的眼神中包含了歉疚和隱藏在深處絲絲的埋怨。
慕伊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程小姐,求求你,我們家劉雯還小,她才二十,她就是一時豬油蒙了心,以後絕對不會了。求求你,給她一次機會。”
“快,雯雯,來。給程小姐道個歉,讓她再給你一次機會。”
不知道何時,劉雯也進到了辦公室,躲在陽光無法照射的陰影處,低垂著頭,臉上有著她看不懂的表情。
劉雯的父親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他終於開口道:“程小姐,求你給雯雯一次機會。”
這對父母滄桑的麵容上滿是痛苦和無奈,和千千萬萬兒女犯錯的父母一樣,為了尋求一絲機會,如此無力而低微。
和慕伊一同進來的輔導員已開始呈動容之色,為難得看了看慕伊,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又覺得難以啟齒。
她環視整個辦公室的人,突然覺得她才是罪人,該受到責備和審判的罪人。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她不想說話。
“程小姐,律師說如果雯雯罪名成立可能要坐三年牢,她才二十歲,你不能這樣害她。我什麼都不懂,可是我知道,你沒受傷啊,為什麼就不能寬容一點呢?人在做天在看,你要積點德。”憔悴的婦女一瞬間張牙舞爪起來,她以為自己時正義之師,努力抵擋著一切射向她女兒的毒箭。
慕伊怒極反笑。她算是漲見識了,這年頭,拿起法律來保護自己是作惡,不積德。因為誹謗留言和指指點點沒有讓她抑鬱,自殺,所以傷害就不成立嗎?所以有人被刀捅了,結果沒死,傷害就不存在了?這樣的神邏輯恕她無法理解。
劉雯的媽媽見慕伊在這種情況下反而笑了起來,有點怵,拉了拉丈夫的袖子,兩人互望了一眼,看似淳樸的男人沉著聲音開了口:“雯雯,道歉。”
劉雯看起來對父親有些害怕,動了動嘴,不情不願地開口道:“程慕伊,對不起。東西是我發的,不過照片不是我拍的。你不能全怪我。”
她難道應該感激涕零嗎?冷笑著,慕伊開口說了進來後的第一句話:“你為什麼這樣做?我不記得我們有什麼深仇大怨?
劉雯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本不想說,可見四周的人都望著她,迫不得已回答了慕伊。
“你太愛出風頭,搞得自己好像很優秀的樣子。在酒吧和男人不清不楚還說我思想齷齪,我一時看不過眼而已。”劉雯越說越義正言辭,好像她就是高尚的化身。
慕伊簡直就無語了,冷聲道:“劉雯,不要以為嫉妒披上金色的外衣就會變成佛家真理。說來說去,你不過就是因為嫉妒的驅使而做出這些事情罷了。”
“誰嫉妒你了,我就是看不順眼你這種女人罷了。”厲聲的尖叫穿透耳膜,刺的人直發疼。
校長皺起眉,厲聲道:“夠了。這裏不是菜市場。劉雯你隨意誹謗同學,記大過。程慕伊,為了學校的榮譽,你必須做出犧牲,撤掉對劉雯的控訴。至於其他補償,你們私下協商,學校不負責任。”
校長一錘定音,似乎他就是這裏的主宰。
劉雯的母親聽完有些欣喜又有些不滿意,她可能不太明白明明自己女兒隻是亂說了些話,怎麼就鬧得這麼大。以前婦女聚在一起誰還不嘮個嗑,說說東家的長短,論論西家的閑事,也沒見出什麼事呀。
這種人,典型的吃軟怕硬。遇到危險時就一副唯唯落落的樣子,小人得誌時就趾高氣昂。她永遠不會明白自己有錯,哪怕是慕伊真的因為這件事不堪壓力和議論跳樓自殺,她也隻會默默來一句:“又不是我家雯雯強迫她跳下去的,她自己受不了別人議論啊。”
徐雯得意地看著慕伊,他知道,這種記過以後表現好是可以消除或者改變的。
慕伊冷著臉,道:“我不同意。”如果這家人的態度好一點,道歉真誠一點,她並非是會理不饒人的那種人。隻是她們的態度實在惡心她,她沒法說服自己放過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