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鍾紅露出了平靜沉穩的表情,烏黑的眼睛注視著雲溪道:“我覺得放下以往的一些不快,人會過得更快樂,人生的路總是不斷向前的,對嗎?”
快樂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那為什麼,不選擇快樂地過一天呢?
生命之所以變得如此沉重,就是因為放不下的人或者事太多太多了吧。
雲溪感到臉上一陣發燙。
不久,她與鍾紅道別,然後從不昧今生酒吧門口走出來。
從昨天就開始的悶悶不樂終於有點雲開霧散的征兆,那天晚上脫口而出的某些問話到現在越來越讓她覺得後悔,一想到紅姐的那個故事心中更是有些愧疚。雲溪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回盧原寓所那邊看看。
盧原那個時候睡得正香,閉著的眼皮下,眼球快速地移動著。正在睡夢中的盧原突然被衣服口袋裏的一陣震動驚醒,他閉著眼睛有點茫然地將藏在口袋裏的手機摸索出來,睜開眼的瞬間本想看看是誰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的,但閃亮不已的手機屏幕讓他再次閉上了眼。盧原想不出是誰在這個時間點給自己打電話,但他現在終於想到睡覺前不關掉手機是多麼不明智的行為,即使不開鈴音,震動也能把人從香甜的睡夢中吵醒的。
盧原在心底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然後壓低聲音問道:“誰?”
“盧原,你是不是救治了一個受了槍傷的男人,你真該死,你去死!”
憤怒的女人的聲音如鑽頭刺進他的耳朵。
盧原突然嚇得睜開眼睛:“什麼,你說什麼?喂?”
“嘟——”通話結束了,就像這個電話來的時候一樣突然。
盧原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指按捏著幾乎沒有胡須的下巴。大約過了幾秒鍾,他差不多完全清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再次打開手機看那個剛剛來電的號碼。
完全陌生。
他按了通話鍵,將這個電話回撥過去,係統用非常甜美的女聲善意地告訴他:“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盧原一邊回憶著剛才驚心動魄的夢境,一邊聯想著剛才打電話的那個女人是誰?他搖晃著腦袋,仿佛要把某些記憶中不堪回首的碎片完全篩除。他幾乎又要再次爆粗口了!這個時候他竟然聽到了門鈴的聲音,雖然音量不大。
盧原苦著臉爬起來,用力揉了揉剛才被電話裏的那個咆哮震得發麻的耳朵和腦袋。打開門的瞬間,他終於咧著嘴笑了,原來是雲溪。
“雲溪,你不會剛下班吧?”盧原記得雲溪一大清早,天還沒有亮好的時候就去公司了。
“彩輝還在這裏嗎?”雲溪問道。
“在的,現在沙發上睡著呢!”盧原向裏屋一指,然後將門關好,帶著雲溪往裏麵走過來,“彩輝小姐還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呢,原來葉瀾這次受傷是因為救你們兩個啊。”
“嗯?啊!”雲溪含混地答道。
果然,彩輝還在這裏。是因為葉瀾還趴在這個病床上吧?
“我說啊,像彩輝小姐這麼重情義的女人,還真是難能可貴。”盧原說道:“一點也沒有貴族大小姐的架子。”
“嗯。”雲溪應道。
“聽說彩輝小姐與潘少董訂婚了吧?”盧原問道。
“你從哪聽說的?”雲溪沒有回答,反問的。
“那還用說,我那個時候去了美國不代表後來就不知道啊,你別忘了還有唐笑笑這個女人的存在。”
這樣啊,原來是聽唐笑笑說的。雲溪記得當時發邀請函給他的時候他不在,而且手機也不通。這個時候聽他說起訂婚的事情,雲溪覺得有點別扭。
“還真是一雙好命的人呢,哪像我這種孤家寡人,姥姥不疼,姥爺不愛的。”聽不出盧原是在抱怨還是在羨慕。
“也不一定啊!你以為你沒有的,可能在來的路上,你以為她擁有的,可能在去的途中。”雲溪看了一眼彩輝和葉瀾兩個人之後如此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