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把頭探出窗外,這個小鎮上的旅館樓層並不高,也就三四層的樣子。所以在窗口能看到牆邊長得很茂盛的青草,帶著泥土的芬芳。這個時候,彩輝應該在和潘良分享那個好消息吧?會是什麼好消息呢?
無論是什麼樣的好消息,總之都與此時的葉瀾沒有關係。
有一種想趴在窗口對著這樣的夜空唱歌的衝動。
如果這個時候嚎上幾嗓子,以後這個旅館會不會又新增一個傳說。
譬如:有個年輕的男子執意要住這間最邊上的小房間,然後在夜晚竟然突然放聲大歌,像突然瘋掉了一樣。
葉瀾不覺啞然失笑。
夜風真是舒服啊!
還是小鎮上的夜色更美一些!
良久,葉瀾也看得有點累了。便去衛生間裏洗嗽。
鎮上的風顯然是比那座城的風大,因為葉瀾開著窗,窗簾被風撩了起來,飄得老長的。然後,又隨著風的力量一會飄到窗戶外,一會飄到房間裏。
夜晚很靜。除了葉瀾洗嗽的水聲之外,就隻剩下風聲和窗簾被晃來晃去的聲音。
葉瀾洗嗽完畢出來,看到夜風這樣大。想到開著窗睡覺的話,就不用再開空調或者電風扇了。於是他把那個窗簾打了個結卷起來掛在旁邊。很可惜的是沒有紗窗,這樣的季節正是蚊子出沒的時候。於是,剛剛在床上躺下的葉瀾又在旅館的櫃子裏翻出了幾盤蚊香點上。不關窗,多點幾盤蚊香就不用擔心蚊子來襲了吧。
原本,在那家小餐館吃飯時喝了點二鍋頭之後腦袋就有點暈乎乎的。洗嗽好之後,吹著這樣愜意的風葉瀾很快便迷迷糊糊地開始入夢。
雖然沒有開燈,但是月光比較明亮。
葉瀾在臨近睡著的時候,恍惚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在房間裏靠窗站著。這個時候他都要睡著了,眼皮著實沉重,所以並沒有看得太清楚這個女人的臉。朦朧中感覺這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往床邊走過來,然後又似乎有點害怕的樣子退到了窗邊。如此反複好幾遍,那個女人繞著葉瀾的床走了一圈。
葉瀾閉上眼想到,肯定是在做夢。他記得自己剛才很困,在一家旅館的床上躺下睡覺了。
如此,那肯定就是在做夢。
夢裏竟然遇到一個女人在他的床邊走來走去的。
一定是很久沒有和女人溫存,他才會做這樣離奇的夢的。
葉瀾不由自主地開始窺探這個女人的樣貌。
纖巧而勻稱的身子。
借助窗外的月光,這個女人似乎雙肩微微顫動著,好像在哭泣的樣子。
女人並不知道葉瀾的眼正窺探著自己,她走到葉瀾的枕頭這邊摸了摸什麼,又背轉過去走到葉瀾的腳邊去摸什麼。
她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趁著她背對著葉瀾的頭,正在彎腰尋找什麼的時候,葉瀾的手輕輕地動了一下,差一點就碰到這個女人的後背。
突然,一陣風呼嘯而過,將窗戶扇到牆上,發出很大的響聲。
葉瀾睜開眼。從床上爬起來將窗戶盡量開得小一點。
還好,玻璃沒有碎。否則,明天一早那個老板又要責怪他不關上窗戶睡覺了吧。
還真是一陣討厭的漩渦風啊!
葉瀾揉了揉眼睛。
房間裏哪裏有什麼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分明就是個沒有得逞的春夢嘛。
這惱人的風啊,差一點他就碰到那個女人的後背了。
葉瀾再次坐回床上,把枕頭擺正,準備再次躺下睡覺。
就在他的手接觸到枕頭的一角時,發現枕頭上有點濕。
不是吧,難不成睡夢裏流口水了?
葉瀾有點自嘲地想到,也許是先前睡覺前甩到上麵的水珠呢!然後,他扭了扭身子,弓成蝦米狀準備再次入夢。
不是有客人在這個房間裏連著兩個晚上做了相同的夢嗎?最好他也能像剛才那樣做個同樣的夢。
就當葉瀾這樣想著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仔細嗅了下味道的來源,竟然就是他那個枕頭。葉瀾坐起來把房間的燈打開,然後再看了一下那個枕頭。他發現枕頭的邊邊上那個濕濕的地方有點汙漬,並不像是洗嗽後沒擦幹的水甩在上麵的,口水的話應該不會流淌在那個邊上去吧。
葉瀾再次嗅了一下那個味道,有點淤泥混合著的腐爛的氣息。
葉瀾仔細地看了一下枕邊,然後又檢查了一下床的另一頭。
他發現,床的另一頭也有這樣的汙漬,帶著同樣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