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我不願意留在這裏,就可以離開嗎?我住些日子就離開。景國的大好河山,我都沒有看過。還有翰國雲中,逍遙王的地盤,我也沒去過。我想去看看。聽說逍遙王是個癡情種子,如今還未成婚,我想看看這個男人是怎樣的生活……”心裏想著是那般,說出來的話卻不是。
她的話沒說完,他淡漠的神色變了,垂在身旁的兩手突的抓住李清的雙手,扯動著說道:“我不準!你不能去逍遙王的領地!你也不能這麼關心他!他有沒有婚配跟你毫無關係,你不能跟他有一絲瓜葛。”他的聲音有些莫名激動和憤怒。
李清直直的用眼睛看著他,他似乎查覺到自己的不妥,立馬用雙手縮了回來,隻餘眼睛依舊瞪著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李清嘴角緩緩浮了些笑容,笑得有些冷,道:“逍遙王知道我是女子身份。和他對戰邊城的時候,我覺得他是個有情有義的真漢子,用兵神速。我聽說他對待雲中的百姓極好,雲中的每個人都是富有思想的,無論男女老少,都是平等對待,互相尊重。這樣的地方可以稱為桃花源了。我想去看看。”
君若揚眉頭蹙起,眼神冷冽似劍,氣息沉重,“景國之內你哪裏都可以去,就是翰國雲中不行。”
李清道:“為什麼?”
君若揚道:“不行就是不行,沒有為什麼。”沒有為什麼,世上能和他匹敵的便是逍遙王,他的威脅性讓他感到慌亂不安。
李清淡淡的抬起眼皮,又緩慢的垂下,沒有反駁也沒有應承。
君若揚看她不願將話題繼續,也不逼迫,又道:“皇上那邊懲罰了五皇子,閉門靜思三個月;將軍府那邊,皇上封了郭若官職。至於你,在朝廷麵聖時,皇上就準了你在家休養。他的意思是讓你裝病,過個半年兩載傳你逝去的消息。然後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用女子身份出來麵世了。”
李清應道:“知道了。”
君若揚盯著她的臉蛋片刻,又道:“沒什麼事了,你好生歇著,太晚了,我該回去了。”
李清愣住,良久,道:“嗯。”平淡的一個字,聽不出情緒。
君若揚很失望,他的步子放得很慢,身體很沉重很沉重。娶楊柳是皇上的旨意,不能反駁,隻能欣然接受。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不幸之人,有克父克母克妻之命,此生不想娶妻。但自從認識李清之後,他似乎把什麼都忘記了,他想得到她,太想了,卻又不想傷害她,如果可以,他希望娶她為妻。
但是他看得出來,她不喜歡他,甚至為了拒絕他,可以去勾引皇上。甚至為了逃開他,她可以接受很多人,那麼,這樣,他娶別人也無妨。
正如此刻,她根本不在乎。
他覺得他該做的都做了,身為一個男人,他能包容她耍小性子貪婪無賴、慵懶散漫的性格,他也有包容她自尊心強,偶爾自戀得不行的狂傲姿態;他還能包容了她朝三暮四,抱著碗裏還看窩裏的沒安全感心態。他覺得自己在她麵前都快不像個男人了,可即使這樣,她還是沒心沒肺,沒有絲毫朝他邁一步的可能。
沒有人知道他心底的難過,不隻是女子會想要得到更多一點的愛。男子也想要回報,也想要溫暖。但這些簡單的要求,在她那裏似乎都是奢侈。她總是高傲的,不屑的……讓人感到好累。
也許他依舊不懂愛人,愛人怎麼會累呢,可是在聽到她麵無表情的祝福時,那刻,真心的很累。這麼多天過去了,她沒有問他皇宮凝重的陰謀詭計,也沒問他為何突然成婚,隻是淡淡的一句祝福。沒有什麼比漠視更傷人了。
那刻,他有暴吼的衝動,他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了,告訴自己要海納百川,一個有血性的男人,是不可以和女子計較的。可是他也不想一直這樣讓兩人的關係僵持著。這女人根本就是冷血動物,他可以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得很好,幾天不見,就把自己的房間布置得生機勃勃,似乎在向他炫耀示威。
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她似乎天生就是來克他的。
他還的腳步走出了界線內,沒有聽到聲音的腳步聲,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仿佛在自嘲的冷笑著,笑自己的愚蠢和癡傻。不再遲疑,快步離開。
李清感覺到屋內隻剩她自己時,將自己緊緊的縮成一團,縮在角落裏。
媽媽從小跟她說好女人要自尊自強,不能伸手跟男人要錢;好女人要維護男人的麵子,男人在朝你邁一步的時候,你要朝他邁兩步,否則就會漸行漸遠。
她就這麼愣愣的看著他走出她的視線,眼睛有些朦朧了,心鈍鈍的生疼。她沒想到,他氣她和別人暖昧會做得這麼絕,居然扔下她不管,要和別人去成親。說什麼愛她,說什麼要她原諒,都是假話!沒一句真話!都是假話!
騙子!他就是個騙子!
李清邊罵,眼淚邊流了下來。她的心很疼,疼得都快難以呼吸了,她剛剛放開心房去接納他,他卻轉身棄她不顧。這算什麼?報應嗎?他還是在生氣,還是在怨她嗎?
可是,她真的沒有勾引皇上。她也不想他離開。明明不是這樣的,明明需要他,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沒有人安慰她,沒有會認真仔細的擦拭著她的淚珠,說別哭了。更沒有會說那些惡心的情話,‘你不讓我掐,我就不會掐你嗎?我即使聽從你的話,那也是愛你。即使不聽從你的話,那還是愛你。你不能得寸進尺,知道嗎?!’
她得寸進尺了,他怎麼不會霸道的擁著她,掐她的臉蛋,讓她適可而止?
他就是個騙子!他欺騙了她的感情!他讓她在原地苦等,他讓她無處可容身。
夜幕降臨,烏雲蔽日,風聲沙沙作響,似在歇斯底裏的放聲呐喊,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角落苟延殘喘,觸動著每一個受傷者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