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風接電話的時候,除了最開始說了一句:“喂?”後麵就一直“嗯嗯”個不停,麵色凝重,那種嚴肅的表情是文淺夜從沒見過的,文淺夜不知道他們的對話說了什麼,但是看到夜辰風這樣,她就很擔心,終於等到他掛電話了就問他:“辰風,媽媽說了什麼?爸爸那邊現在怎麼樣?”
夜辰風語氣很凝重的說:“剛剛爸爸心髒病突發,整個人都已經休克了,然後醫生趕緊送到急救室去搶救了,院長和醫院的許多老資曆的專家都出動了,可是……媽媽說還是很危險,都不知道能不能渡過這一次了!”
還沒說完,文淺夜已經哭了,她捂著嘴說:“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當初我不去騎馬……如果當初我沒有這麼任性……如果當初沒有讓孩子流掉,爸爸也不會這麼難過,這麼受打擊,也不會這麼一病不起……如果爸爸這次出事了……”
夜辰風忽然騰出一隻手來抓住她的手說:“你別自責了,這些不是你的錯,要說有錯我也有錯,我不該帶你出去玩,也不該放著你不管去接電話,總之有很多的不該……你不用自責了,現在爸爸出事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再出任何意外。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已經不能承受,我不想再失去另外一個,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夜辰風說著,到最後眼睛也泛紅,隱約有淚水泛出,然後緊緊合著唇不說話了。
文淺夜就一直在哭,捂著嘴搖搖頭痛哭。
一路悲傷,趕到了醫院,兩個人急急忙忙奔到急救室去,可是這一次很出乎意料,急救室的門不再向平常一樣一直緊閉著,而是很快就打開了,幾乎文淺夜和夜辰風走過去的時候大門正好敞開,院長和幾個醫生走了出來,夜太太和夜一斕趕緊走上前,夜太太問盧院長:“老盧,我先生的病怎麼樣了?”
夜辰風和文淺夜也趕緊湊過去。可是盧院長看著他們,緩緩掃了他們一眼,卻歎氣低下頭,停了一會兒才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甚至醫院裏的所有專家都出動了,可是……人力無法抵抗自然力量,夜先生這一次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我們實在已經盡力了,對不起!”
“你說什麼?”夜太太很震驚,表示難以接受。
盧院長又歎氣說:“你們還是進去看看他吧,也許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麵的機會了!”
夜太太聽著,立刻要暈過去,幸好眾人扶住了她,可是她還是城主了,立刻淒厲大喊一聲,然後哭著奔進病房去了。
夜一斕也哭喊一聲:“爸……爸……”奔進去。
夜辰風和文淺夜當然快速跟進去。四個人圍著夜先生的病床,看到夜先生戴著氧氣罩,右手還打著點滴,他閉眼沉睡,麵容消瘦蒼白,好像真的到了垂危的時候。四個人一起喚他,終於把他喚醒一些,他微微睜開眼嗎,轉動著呆滯的雙眼,緩緩掃視他們,眼睛模糊,都不知道還能不能看清楚他們幾個。
文淺夜實在很難受,哭得幾乎都要站不穩了,還得夜辰風半扶著才能站得穩,想起當13歲那一年,爸爸去世的時候,她和妹妹也是這麼圍在病床邊,然後眼睜睜地看著爸爸離去,無論怎麼拚命地呼喊,爸爸都不會再會理,都不會再看她們一眼,從此拋下孤苦伶仃的她們,她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總之很難過很悲傷,她不想看著第二個對她慈愛的父親死去,可是自然的力量就是這麼可怕,死亡降臨的時候,就算你家財萬貫,就算你一身榮耀也無法阻擋,在死亡麵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無法阻擋,於是她又得再一次眼睜睜地看著夜先生死去!
夜太太和夜一斕當然也不比她好過,就算她們平時惡毒,可是對待夜先生畢竟是真心的,夜先生畢竟是她們的親人,所以她們看到夜先生垂危之際當然也是很難過很痛苦。夜太太哭得都站不穩了,隻蹲在地上雙手握著夜先生的左手呼喊他。
可是夜先生緩緩掃了一眼,卻是抬起手來,緩緩指向文淺夜,眼睛期盼地看著她,好像有很多話要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