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蕎,我苦命的女兒,都是娘的錯呀!”渾渾噩噩中,顧采蕎還沒分清是夢是幻,就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道陌生而淒厲的哭聲,刺得耳膜生疼。
她真的死了吧,被火車壓成兩截,還能活嗎?
肯定是死了,可為什麼她還能聽到人的哭聲呢?而那聲音卻又不是媽媽的聲音。
“錦娘,別哭了,讓孩子..好好走吧。”不遠處,一道哽咽的男聲響起,讓顧采蕎更加覺得奇怪了,怎麼都是些陌生的聲音?就算她靈魂出竅,短時間內應該離身體不會太遠,總該聽到一兩個家人的聲音吧。
可是,沒有。
隻有最初那道聲音最淒厲,也最……傷心。
“不要!我不要,采蕎,你不能就這樣拋下娘呀?你要是去了,你讓娘可怎麼活呀?”思考間,女人的哭聲再次響了起來,比剛剛更加淒厲。
不過這次顧采蕎沒來得及想些什麼,就被稍遠一些的聲音給吸引了注意力。那聲音,尖酸刻薄,簡直到了令人發指!
“嚷什麼嚷?還嫌家裏不夠倒黴是不是?左右不過一個賠錢貨,死了就死了,抬出去埋了得了,你喊了她就能活過來了嗎?這一天天的,真是晦氣!”聲音尖細而刻薄,聽起來說話的人好像已經不年輕了。
顧采蕎聽著那吵吵嚷嚷的聲音,越發覺得不對勁。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她發現她的身體似乎被什麼東西禁錮住了一樣,有些透不過氣來,而那個喚她的名字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一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心頭迫不及待想弄清一切,顧采蕎不由握緊了雙手,掙紮著,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一樣,才慢慢的掀開了眼眸。
與此同時,許多熟悉而陌生的記憶正如浪潮般拍進她的腦海。當她徹底睜開眼,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時,她便知道,她,是穿越了。
她的頭頂上,入眼是一架空蕩蕩的床架子,沒有床幔,沒有蚊帳,一眼望去還能看到破舊的橫梁上依稀有幾個明亮的小星星——那當然不是真星星,而是瓦片上的砂眼,下雨便會漏水的小孔。
隨著視線的轉動,她簡單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屋子裏的東西少且破舊,帶著濃濃的黴臭味,混合著不知何處飄進來的廁所味,熏得人胸悶氣短。
這個家,簡直比她前世還要窮啊!
想到這,顧采蕎不禁閉眼,哀歎一聲。
顧采蕎啊顧采蕎,你還真是個天生窮鬼的命,哪怕是趕上了穿越,都難翻身哪。
對她眼一睜一眨,沉浸在痛苦裏的柳氏反應的有些遲鈍,可她一反應過來竟是將她摟得更緊,更加透不過氣。
“采蕎,你終於醒了!娘就知道你舍不得離開娘。”順著聲音,顧采蕎看到抱著自己的是一個身著藍色衣衫的婦人,頭發隨意挽著,兩鬢淩亂不堪,甚至有幾絲頭發與她的眼淚鼻涕攪合在了一起,貼在她的臉上。
這,應該就是她的娘親,柳氏了吧。家逢巨變,給柳氏的打擊尚未消散,緊接著顧采蕎的死去……可見柳氏有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