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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然在婚紗店試穿定做的婚紗禮服。其實也不是定做的,時間趕得緊,謝安然在裏麵挑了一件,讓設計師馬上按著她的尺寸改了。
此時,她將婚紗重新穿在身上,試著衣服的合適程度,看還要不要再修改。
安然結婚,就定在大年初一,寓意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她已經打算跟過去徹底說再見。
賀尋是她相處了五年的人,彼此的性格,身份背景都了解。賀尋是真的,一心一意的對她好,不介意她的過去,也不介意她不能再生孩子。他喜歡小螃蟹,從小螃蟹出生就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小螃蟹也很喜歡他,所以,這個婚結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想起來,事情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去北城之前。好像北城一趟,是她跟過去做個了斷,以後再沒有遺憾,也沒有心結,更沒有牽掛。
如此,甚好。
安然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新城的雪下起來,很大,鵝毛般的,飛飛揚揚,有種華麗的浪漫感覺,可此時安然覺得,心裏有點空。
賀尋真的是她以後一生的幸福了嗎?
玻璃裏麵映出她的身影,施了薄妝的臉變得更加精致,但並沒有喜悅的神情,眼色淡漠如雪。
這不是她第一次穿婚紗,腦海中忽然浮現,六月的時候,牧競堯帶著她跟小螃蟹去重新拍婚紗照時的情景。那時候的她,穿著也是一身雪白,妝容精致。可她走入的,是一場愛的不徹底的婚姻。
要從失婚的陰影中走出,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快,她對婚姻有著恐懼,對她來說,婚姻似乎就真的代表了一個詞——墳墓。
她愛賀尋不夠深,甚至不確定自己對他的感覺,這麼快就再次步入婚姻,是否又是一個重蹈覆轍?
可賀老爺子對她的一番深談,讓她覺得自己欠賀尋太多太多,欠賀家太多太多。
對賀尋,她對他真的太不公平。
賀老爺子說,你憑什麼揮霍賀尋對你的愛,這五年寸步不離的守候,還看不清他的心嗎?
如果看不清一個人的心,那她跟牧競堯有什麼分別?而賀尋,站著的位置何嚐跟她不是一樣?苦苦的等待被愛上……
可她終究不是牧競堯,而她自己也清楚,這個世界上,很難再有一個人,能包容她的缺陷,她的不完美。
而賀尋對她的執著,令她感動。
她曾經問他,如果讓他再等上一等,他是否還願意?
他說,隻要你還在,我就願意等。
唇邊緩緩蕩出一抹笑,她想,她可以帶著這樣的笑容,進入禮堂。
“笑得這麼不開心,是因為要嫁的人,不是我嗎?”驀地,身後傳來一聲邪肆的聲音。
安然愣了一下,定睛一看,玻璃裏麵,映出另一個身影來。
轉身一看,冷禦站在她身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他穿著一身筆挺的白色燕尾服,頭發也抹了些發蠟,看上去英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