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愛姊姊,反而嘲笑於我,這倒是什麼道理?長生看不慣我,我這就走。”說著就要從榻上起來。
雙肩被那人按住,眼中帶著笑意“好姊姊,饒了我罷,是我不好,你打我。”手徑直地尋了她的手想要往臉上湊,但是徽陰哼了一聲把他推開,自己起來。
少年皇帝在背後低低說道“我不敬愛姊姊,還要敬愛誰呢?”那個“愛”字偏偏加重了語調,徽陰的臉紅了紅,隻裝作沒有聽見,有點惱怒的同時,又有一些歡喜。
那個時候,她已經對夫婿死心,公主府內死氣沉沉一片,沒有人是真正愛她的,長生賜她麵首八人,她不想看到那些人或憎惡或貪利的眼神,跟他們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關係。
隻有在這裏能感受到被人愛。
她知道朝中已經有些不好的傳聞,但是她控製不住自己,一個人渴望愛渴望到願意承擔那些緋聞。
隻是因為,她堅持自己並不是他們說的那樣不堪。
至少,至少她和長生,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心思說出來過,因為知道,說出來隻會讓兩人走上絕境,再也不能見對方。
“阿姊別走,晚上留在宮內好不好?”他從背後抱住她的腰,徽陰驚了一下,對方的頭在她背上蹭了幾下,撒嬌一般“阿姊,留下來好不好?”
“皇上讓我留下來,我自然是要留下來的。”語氣微冷。
長生把手收回去,“阿姊真是……”
可是她還是留下來了,住在新的宮殿裏,裏麵一切都是安排妥當的,吃過晚飯兩人在禦花園裏逛了幾圈消食,長生才念念不舍地把她送回宮,他沒有逾越,當晚沒有過去找她。
徽陰鬆了一口氣,可是第二天一早聽見梳頭的宮女說皇帝是跟皇後宿在一起的,不動聲色,隻是早餐都沒有吃就匆匆離去。
其實,長生如果不是為了救她,就不用受製於皇後一族。
他們是姐弟,可是為什麼她聽見這意料之中的回答,卻覺得心痛如絞呢?
長生幾次召她進宮,她都以身體不適為由推了。
賜下很多珍寶,外加兩名異域男子,徽陰接了,也是第一次寵幸麵首,後來卻開始肆無忌憚起來,誰說隻有男人可以從肉.體上解脫,女人也可以。
她罵自己下.賤,可是又控製不住。
她不能去想長生,隻能把這感情寄托在別人身上。
與此同時,她的正牌夫婿在外人口中也承受了越來越多的壓力,說他綠帽子戴到天際去,他和徽陰,各玩各的,有什麼不好。隻是誰會想到有一天,他會連通皇後一族,將自己和長生誅滅於宮廷之內呢?
再見麵,長生消瘦很多,兩人長久都沒有說話。
是徽陰先哭起來,抱著長生。
“阿弟,你永遠是我弟弟,我們也隻能是姐弟啊……”痛哭失聲。
長生僵硬了很久才回抱她“嗯,你是我阿姊,我都知道了,總會有以後的,到那時,你還是阿姊,但我不是長生,你答應我,要來找到我好不好?”
聲音越說越低,徽陰沒有聽到後麵。
大概就是從那時開始,長生把囚禁在孤島的煉丹術士召回,從前父王從民間選的一千童男童女被養在島內,長生又秘密下令尋了幾百童男童女試丹。
這些都是重生後才知道的,吃下去那枚長生丹,根本就是用五百童女練出來的,也就是說,她多出來的壽命,都是屬於那些無辜少女的。另一枚自然是給長生準備的,他等著徽陰去找他。
他們的死,都是因為她。
複活後,自己是在亂葬崗,身體被砍斷的地方已經愈合,身體的溫度比過去要低,但是更靈活,更大力。
她知道長生葬在哪裏,不敢去看,耳邊一直是長生當初說的話。
“阿姊,你要找到我。”
複仇,尋找,最艱難的那幾年就是這麼過來的。
“六安……”
“阿姊……”
這兩個聲音不停地交互著,越來越大聲,最後就像是有人在耳邊嘶吼一般。
六安深吸一口氣睜開沉重的眼皮。
天戈,長生,他們的臉逐漸重合在一起。
“你醒了。”
天戈把她緊緊抱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