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僅僅是一種語言天賦,還有一個原因,在知道以後鳶尾覺得她會這麼多語言是情有可原的。
又想到六安了,她想她。
心裏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心不在焉地跟著前麵那個男人走到來接他們的車裏坐下。
“別再說了。”她製止了對方的喋喋不休,閉著眼靠在柔軟的皮質靠背上休息。
她有點累,身體累了,從昨天就沒有睡過覺,後來精神亢奮,直到現在那疲憊從骨子裏蔓延出來。
因為閉著眼睛,所以看不見副駕駛上坐著的男人一片陰霾,手裏的手機發出去一條短信。
依稀有著:錯了,繼續……
這樣的字眼。可惜她沒有看見。
酒店很快就到了,其實她一點都不想住在這裏,這裏就是那個女鬼出現的地方,偏偏那些人還要給她安排在隔壁的房間。
酒店已經歇業,也就是說八層樓的酒店,她住在第四層,整棟樓隻有她一個人。
她把行李放在床上,田島宇直跟她鞠躬以後帶上門出去了。
鳶尾立刻去把房間內的複古播放器打開,是小野麗莎的歌,她皺著眉,這個女人的聲音在這時候聽起來有點陰森,感覺像是在述說自己的委屈。
她換了一張碟,好在是一張歐美的流行音樂,狂躁的歌曲驅散了房間內的寂靜。
這裏的隔音效果做的太好,外麵的聲音一點也傳不進來。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把洗漱用品拿出來去浴室洗澡。
說實話,以前看過《藍可兒之旅》以後她就對浴室產生了極其強烈的恐懼感,可是現在她必須洗個澡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睡個覺,下午去逛逛街,晚上再來迎接那恐怖的時刻。
她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注視之中,她的六感沒有六安那麼強大,不能一眼發現房間內的不對勁,所以這時候毫無防備地就在房間脫了衣服準備走到浴室洗澡。
水流嘩啦嘩啦的,她一直低著頭不敢看花灑,生怕自己抬頭看見的是一個直愣愣恨著她的人頭。
音樂突然停了。
隻剩下浴室的水聲,鳶尾慌亂地把水龍頭關上,用放在一邊的毛巾把眼睛裏的水擦幹,然後抬頭,一邊深呼吸一邊走出去。
沒有人,沒有任何東西。
她一步一步走過去播放器那邊,伸出的手正要碰到播放器的時候音樂突然又出來了。
把她嚇得一抖,立刻把黑盤扯下來,音樂停了。
她沒有放鬆,背後有一股陰冷的氣息慢慢浸入她的身體,猛地回頭。
什麼也沒有。
她立刻把衣服穿上,把手機拿出來給六安打電話,怎麼辦,她變得懦弱,好害怕。
可是竟然一點信號都沒有!
立刻拎著包衝到門邊去,門也打不開。
怎麼回事!她開始慌亂起來,現在還是早上,還沒有到中午好嗎!這是怎麼回事!
“鳶尾小姐,請你好好享受我們為六安小姐準備的盛宴。”從房間的擴音裏傳出來的聲音。
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他在說什麼?為什麼她聽不懂?為什麼他知道自己不是六安!這是一個圈套。
“開門!開門!”她拚命拍著門。
廁所的裏麵又有了水聲,沒有放碟的播放器也響起來了。一首不知名的歌曲,很幽怨的聲音從傳聲筒裏傳出來。
放我出去!
她的聲音憋在喉管裏,這時候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低頭就看見有一隻烏黑幹癟的手抓在自己的腳踝上,有什麼東西依附著她的小腿慢慢站起來。
浴室裏也有濕漉漉的腳步聲。
“啪嗒,啪嗒。”
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她的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一樣說不出話,她知道不能往下看,因為會看到一張恐怖的臉,所以她努力把頭抬起來。
眼球被滴落的水珠砸了一下,視線裏一片猩紅。
最後的視覺停留在那張沒有瞳孔的腐爛的臉上,那個女人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天花板上,散下來的頭發撩到她的嘴巴裏。
她倒下,手袋裏的瓶子滾出來,想要伸手去撿。
可是那個沒有頭的紅裙子小孩的手碰到瓶子上,胸口一陣窒息。
往後倒去,竭盡全力把眼睛閉上。
六安,對不起。
我希望你不要看到我的屍體,因為我知道會很醜。我做了錯的事,你願意再原諒我一次嗎?
我不要下輩子,不要投胎,不要離開你,如果可以,吃掉我的靈魂好不好,讓我用這種方式留在你記憶裏,讓我們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