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六花純陽體(2 / 2)

天戈的良知和對錢的需求在鬥爭,最後終於還是委婉地提了一下可能是他的原因。

果然,經紀人一離開他立刻就有了好轉,但是一接觸就會重複之前的症狀。

她也不敢嚐試,最後放棄了自認為的一顆好苗子。於是他又開始了一天三份工的生活。前幾天那個經紀人出於憐憫跟他聯係上,表示自己這裏還可以給他介紹一份工作。

去夜總會當男公關,他這樣的外貌,每天接個兩三單,一個月掙幾十萬沒有問題。他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是沒有立刻答應。介紹人和經紀人輪番打電話轟炸他,勸導他,隻是做一陣子,把錢撈夠了就立刻抽身走人。

他很猶豫,越來越猶豫。

現在即使自己累死累活一天不過三百來塊,連半盒藥都買不起,眼見賣房子的錢立刻就要花光了,他拿什麼來供著醫院裏重症監護的奶奶。

身體和唯一的親人哪一個重要?

所以他今天晚上才會出來,隻是去見識一下那個地方的揮金如土,以及如果他踏入這個行業將會多麼的吃香。

第二章

天戈拿著這幾千塊錢,眼淚慢慢地滑下來。低著頭,沉默地走在去地下室的路上。學校那邊不讓他留校,他隻好把東西都搬出來,租了一間狹小的堆放雜物的地下室作為臨時的居所,能省則省。

他覺得手心裏握著的錢在發燙,原來出賣自己是這樣的感覺,原來那麼多錢拿在手裏是這樣的感覺。

眼淚在無人看見的深夜,肆無忌憚地從這個少年的眼睛裏流出來。他真是很英俊的一個人,極其符合時下人的審美,五官大氣又帶著一點邪性,看起來有點冷漠。

但是其實他是個好人。不跟別人說話,自己獨來獨往其實都是為了別人好,跟他在一起的人最終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的父母,他的親戚,對他好一點的人。他再也承受不了失去那些人,那些愛著自己的人因為自己而死。再也不了,如果奶奶活不下去的話,那他存活在世間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因為他如此孤獨。

手上拿的錢,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對啊,有錢什麼都可以做,他還在這裏為那可悲的自尊猶豫些什麼呢?

打定主意以後,他伸手把臉上的淚痕慢慢都揩幹。好好睡一覺吧,然後明天打電話告訴那些人,他願意去做,去做一個出賣自己身體的男人,出賣自己靈魂和自尊的男人。

他真的好累了,生活的重擔壓得他直不起腰。如果躺著就可以賺錢的話,那就去試一試吧。

話是這樣講,第二天他還是沒有去,第三天也沒有。

真正穿著那邊提供的衣服去的時候已經是第四天晚上了,存進醫院的所有醫療費全部用完了,明天再不充錢進去的話,奶奶的化療就要被迫停止了。

所以他把自己變得不像自己,鏡子裏的是另外一個陌生的人。

去到那個全市,乃至於全國都極其有名的夜總會,坐在吧台邊喝酒。這是他第一次喝那麼多酒,希望用酒精把自己完全麻痹,有了第一次以後,後麵就不會再有負擔了。

雖然他最討厭的就是喝酒,他討厭看到別人喝醉的樣子。

因為幼年記憶裏最清晰的就是父親喝醉以後揮拳相對的猙獰麵孔,他不想變成那樣的男人,一點也不想。

很多豐碩的女人走馬觀花一樣停在他麵前,那個所謂的經紀人分明就是做慣了這樣的事,一直在提價,她堅持認為天戈可以值一個匪夷所思的價格。

是啊,他年輕,帥氣,精力旺盛,而且是一個連初吻都沒有送出去的大男孩。這樣的人在不知道貞操為何物的二十一世紀來說是多麼珍貴稀奇的呀。

他不說話,任憑那些人討價還價,把他當成貨物一樣買賣。

那是第幾杯威士忌?讓他重新做了一回夢,那個吻了自己又給他錢的少女的臉在麵前逐漸清晰起來。

他聽見她報了一個價格,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難以相信。

她似乎是夠了一下嘴角,然後天戈就被人送到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洗幹淨了放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醒來看到的,就是窩在自己懷裏睡得極其安穩的少女。

他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