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娘,醒了。”溫柔的話語。
龍卿闕微微偏頭,一張與自己神似的臉,不確定似的喚了聲:“姐姐?”
龍卿漪淺笑,“嗬,莫不是不認識我了?怎地這般看我?”龍卿漪寵溺地摸摸龍卿闕的臉,“妹妹睡了許久。”
龍卿闕腦海中一片空白,回想片刻,仍是無果,“我怎麼了?”
“被傷著了。”
“傷?”
“嗯。”
“如何傷的?傷到哪裏了?”龍卿闕強撐身體,想坐起來,龍卿漪扶她坐起身,“哪裏可有不適?”龍卿闕低頭瞧瞧自己,並無異樣,手心手背翻來覆去的瞧,微微失神搖了搖頭,“不曾。”
“那便好。”龍卿漪抬手撫摸龍卿闕的發絲,“我去給你端些吃的來。”龍卿漪扭身要走,龍卿闕抬手拉住她,遲疑地叫了一聲,“姐姐……”
“嗯?”龍卿漪回身。
“這是哪裏?”龍卿闕四處張望,明明皆是熟悉的樣子,卻又分外陌生。
“傻姑娘,這是我們的家,禦龍仙台。”龍卿漪笑著出去。龍卿闕坐在床上凝望她的背影,心裏默默重複了一遍:禦龍仙台?家?姐姐?
這一覺,許是睡得太久,竟覺得和姐姐分別已久。似是念了許久,想了很久,終於又見到姐姐了,該是高興才是,可龍卿闕卻發現,自己無法表達出那份愉悅。
龍卿闕顫顫巍巍下了床,站在銅鏡前,努力想翹起唇角,卻徒勞,她想模仿姐姐淺笑的眉眼,卻根本做不到。她不會笑,這是天生的嗎?龍卿闕隻這樣想。
龍卿漪很快歸來,“怎麼下來了?”龍卿漪忙放下粥碗,“還赤著腳,快些上床去。”龍卿闕低頭瞧瞧,才意識到,她真的赤著腳,可並不覺得涼。
“這裏,隻有我們兩個嗎?”龍卿闕一覺醒來,好像甚麼都記得,又好像,甚麼都忘了。龍卿漪用勺子舀了一下粥,吹了吹氣,抵在龍卿闕唇邊,“傻姑娘真是睡傻了,我們的家,自然隻有我們兩個。”
龍卿闕淡淡地哦了一聲,吃下一口粥,沒有任何味道,也不覺得燙,又或者是涼,“那我們的父母呢?可還有兄弟姐妹?我們又是誰?”
“父母早已離我們而去了,我們姐妹相依為命,我們是上古青龍神獸的傳人。”龍卿漪都一一作答,龍卿闕墨色眼眸幽深,盯著她瞧,龍卿漪刮了刮龍卿闕的鼻梁,“都忘了?”
龍卿闕抬手揉揉眉心,垂眸,淡淡地應了一聲,“嗯。”似是有幾分低落。龍卿漪淺笑著說:“幸好,沒有把我忘了。”
“怎麼會忘,我一直想著姐姐,念著姐姐的。”龍卿闕麵無表情地說:“總是覺得,我被姐姐拋棄許久了。”龍卿漪抿了抿唇,眨眨同樣得墨色眼眸,“又胡說,姐姐不會拋棄呢,會愛你一輩子。”
“一輩子?”
“嗯,一輩子。”
一輩子,有多長?
龍卿闕喝完粥,躺下歇息,龍卿漪不知出去忙甚麼了。龍卿闕輕輕吐了一口氣,嗬哈,好像……好像真的忘了什麼重要的事,又或者是重要的人,過去是怎樣的?龍卿闕想得頭疼。
晚上,姐妹兩一處歇息,龍卿漪沐浴完,端著木盆進來,“姐姐給你擦身子。”龍卿闕躺在那裏沒動,任由龍卿漪擺弄她,“燙嗎?”龍卿漪問。
龍卿闕微微搖頭,其實,沒有任何感覺。龍卿漪的撫摸動作,若是龍卿闕瞧見了,才知道她在輕柔地撫摸自己,若是沒瞧見,隻能感受到輕微的觸感,沒有任何溫度。她的身體原來就是這般嗎?甚麼溫度都感受不到,那活著還有何意義?
龍卿闕突然伸手抓住龍卿漪的手腕,龍卿漪身體一抖,驚道:“你的手怎地這般涼?”龍卿闕沒作聲,隻是默默縮回了手,原來,她的手,是涼的。
真可笑,她的身體,卻要靠另外一個人來告訴自己,龍卿漪又問:“水涼?”龍卿闕搖搖頭。
夜裏,龍卿漪揚手滅了紅燭,抱著龍卿闕入睡,“冷麼?”龍卿闕半晌,低低地說:“不冷。”冷?又是怎樣的?她不知道。
龍卿闕聽見聲響,很快,看見龍卿漪微微起身,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睡罷。”龍卿闕眨眨眼眸,嗯了一聲,額頭上隻是感覺到被輕輕壓了一下。
白日裏,龍卿漪都會出去,龍卿闕不知道她去哪裏。中午,龍卿漪回來,洗菜做飯,同她一起吃飯。下午龍卿漪還會再出去,晚上,再回來。
龍卿闕身體恢複算快,今兒個已經能自己下床走動了,隻是依舊不習慣穿龍卿漪拿過來獸皮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