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鴦記得,她給鳳卿丞蓋的被子,工工整整的。此刻,床榻之上,枕頭和被子淩亂,鳳卿丞臨走之前,似是諸多掙紮。
也許……那個過程很痛苦,因為不曾有人體驗過,所以,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等滋味。鳳卿丞是第一個,但願亦是最後一個。
朝鴦雙手捂著唇,才不至於讓哭聲傳出來。失望,滿心的失望,朝鴦連連退了幾步,到底,還是沒趕上,天意如此罷,“殿下……”
“哐!”龍卿闕將門關上,朝鴦站在門前久久不離去。房間裏,還有鳳兒的氣息,她要留住,龍卿闕緩緩走到床榻前,伸手撫摸被子裏,還帶著餘溫。
龍卿闕半跪在床前,雙手緊緊抓緊被子,埋頭於床上,鼻翼間,還有鳳卿丞特有的體香。
鳳卿丞或許不知道,她的身上有一種沁人心脾的幽香,那股子幽香從她到上古,便有了,後來漸漸濃鬱,龍卿闕遠遠地就能聞到。
眼下,這被子上,還殘留體香,龍卿闕的淚水染濕被子。鳳兒,你終於還是走了,我也可以,毫無眷戀地死去了。
龍卿闕在房裏整整待了七日七夜,不吃不喝,不聞不見。第八日,朝鴦早上再度來送早飯,發現門口的尚沐睡著了。
朝鴦暗叫不好,敲門,房內沒人應。朝鴦試探著喚了幾聲,仍是無人,推門,竟然能打開,可房裏哪還有人,糟了!
“誰讓你睡覺的!”朝鴦猛地踹了一腳尚沐,尚沐一個激靈,站起身,還茫然,“我、我怎麼睡著了?”
朝鴦含淚下了仙台,發動禦龍族的子民去尋找,尚沐也是每日在外遊蕩,但根本見不到人。朝鴦越發有了不好的預感,殿下該不會真的去做傻事了吧?
轉而,朝鴦安慰自己,不會有事的,殿下可是長生不老。最多,殿下是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可作踐身子,也該有個限度和時間,人,到底哪裏去了?
朝鴦再次回到鳳卿丞住過的房間裏,東西照舊擺放,朝鴦每日都會打掃。今兒個,朝鴦將桌子櫃子一一擦過,擦到書桌的抽屜時,發現裏麵擺放著一個精致的木盒。朝鴦拿出來,木盒上貼著一張字條:師傅龍卿闕親啟。
字跡還算端正,不過並不是殿下的字跡,難不成是鳳姑娘留下的?朝鴦猶豫半晌,想打開,卻發現,木盒嚴密,沒有鎖,卻打不開。
朝鴦也不知曉這木盒什麼玄機,也不敢用蠻力打開,想必裏麵是鳳姑娘對殿下傾吐的心事。臨走前,朝鴦幾乎可以篤定,鳳姑娘分明對殿下動心,為何執意要離開?
朝鴦再度酸了眼眶,將木盒收好,待到夜深時,朝鴦才掐指卜算。鳳卿丞的生命跡象是有的,十分微弱,難不成穿越回去,傷著了?
朝鴦想來想去,都覺得不穩妥,便飛身去了千年池水旁。千年池,顧名思義,已有上千年的歲月,汲取日月精華,有了靈氣,修為高深的大祭司可透過池水查看世間百態。
朝鴦是禦龍族的祭司,但修為還不夠,她所能看到的有限,不過,看鳳卿丞的現世,應該是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