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刑部尚書蘇雲博打量了他半響,挑眉嘲笑道:“想不到丞相大人也有被拒婚的一日,怎麼樣?需不需要重新再拋一次?”
嚴恪望向蘇雲博:“本相記得你牢裏押了個丹青一流的犯人。”
“嚴恪,那個人你可不能動,因著他那一手絕妙的丹青,皇上可寶貝得很呢。”蘇雲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一個十七歲的皇帝,九歲即位混到如今,除了丞相的扶持之外,其自身的長進也是脫不了幹係的,若是以前還敢拔拔虎毛,如今,慎行再慎行吧。
“本相夫人跑了,自然該當全城通緝。”嚴恪扔下一句話,讓蘇雲博呆在原地風中淩亂。
丞相坐著那輛喜慶的馬車回了相府,相府正是張燈結彩,大紅的囍字燈籠掛得滿府皆是,太後親派的宮廷樂隊正在府內吹拉彈奏,滿府的文武大臣都在等著丞相大人將丞相夫人帶回來。
隻是伸長了脖子盼了半天卻獨見丞相一下了馬車,至於那位本該一並回來的新娘子,那是半個鬼影都沒瞧著。
丞相大人擺出一副憂傷的表情,朝皇帝與太後道:“臣見一女子,甚是歡喜,遂拋繡球,隻是那女子接了繡球之後便跑了,還請皇上將巡防營暫拔於臣,待臣尋得夫人再行大婚。”
太後看了眼稚嫩卻已顯出幾分俊美之色的皇帝,一臉陰沉的附和:“既能中丞相的意,到時候若是尋得便帶來讓哀家瞧瞧,若是可以那哀家便允了你。”
唐國公笑得有些含蓄:“不知丞相大人說的是哪家姑娘?”自家那傻閨女!分明是內定的丞相夫人,她倒好,又將這婚事給攪黃了!實在教人無奈!
“本相請牢中吳道子繪丹青一副便知。對了,本相拋拋繡球的時候可不曾看見唐大小姐,唐國公愛女心切的心情本相亦是可以理解,隻是如今本相已尋得意中人,唐國公不必再擔憂了。”他儒雅溫和,卻說得唐國公滿臉尷尬。
最後太後一言不發,心煩意亂的離了相府,餘下的人也就跟著都轍了。
在金陵南邊有個簡雅的小院,院落中二師兄蘇姑醜又在擺弄著他的那些曬幹的花兒,見天闌珊殺氣騰騰的跑了回來,翹起蘭花指笑得春風滿麵:“師妹回來了?誰惹你生氣了?瞧瞧這張水嫩嫩的小臉兒,一生氣就醜了不少。”
“蘇姑醜!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指路的時候跟我說東南西北,你就不能說前後左右嗎!”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花兒顫了顫,一朵幹玫瑰花苞就這麼滾到了地上。
蘇姑醜一臉心疼的將花苞撿了起來,吹了吹灰:“小師妹,師父早就跟你說過了,讓你好好學習好好學習,你偏是不聽,太陽東出西落,甚好分辨。”
“大中午的,你給我辨個試試!”天闌珊怒火蹭蹭的燒,一想到那個明黃色的繡花球她就哆嗦,還好跑得快,要不然就交待在那了。
趙華雲端了盞茶推至天闌珊的手邊,半響憋出一個字:“喝。”
天闌珊捧著涼茶喝了個見底,去了心頭的火氣才聞著香味跑去了廚房。
廚房裏大師兄燕南月正蹲在牆角抱著一層油紙啃豬蹄,見她來了,一拔頭發,風流倜儻的給她空了個位置出來:“師妹啊,我們奉師父之命也就隻能送你到這裏了,明日我們便要回去。你若是想師兄了,就記得啃隻豬蹄兒啊,二師弟說豬蹄兒美容養顏的。”
天闌珊蹲在大師兄的身旁,擺出跟他極其神似的姿勢蹲在地上啃豬啼:“師兄,我打算今天晚上就行動,你給我好好歸劃一下,相府哪個院子裏的寶貝多,趁著人多我去順手摸兩件出來。”
燕南月扔了豬蹄,朝她身上擦了擦,語重心長:“師父已經因偷盜將你逐出師門了,你怎麼還是不改改這毛病?”
“我很缺錢啊,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扯出一抹難看的笑,低頭啃豬蹄,啃了這麼多年,她已經能夠完好的將豬蹄啃得骨頭間隙間的肉渣都不剩了,漫長的時光裏,我們總是會長大的。
“飄渺門不缺錢,你什麼時候看見飄渺門吃過一頓全素的菜?師妹啊,你就在這裏好好呆著,我們去與師父再說說情,過些日子若是將師父說通了,再接你回去,這段時間萬不可再惹禍。”燕南月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頭發,順手往下,在她的背上擦了擦手,這才姿態瀟灑的走了出去。
天闌珊蹲在屋子裏琢磨了很久,直到暮色低沉才擦了擦手離開了小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