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無心,殺我愛妻,毀我基業,我與你誓不兩立!”
陳長安怒跳起來,咦,地上怎麼還躺著一個自己?
他懸浮在空中,怔怔地看著地上躺著的那個人,確切地說是那具屍體,身上披滿了尺餘長的白毛,眉心一個菱形黑窟窿,那是雪魔的冰魄碎魂劍炁留下的。
陳長安看了又看,對,就是那一劍,刺穿了我的識海,將長生樹轟得粉碎,害自己慘死。
可地上躺著的正是我,我又是誰?
陳長安看向自己,我,隻是小指頭肚大小的一團影子?
“不……”
陳長安大“叫”一聲,撲向了眉心的那個黑窟窿。
吧嗒!
一滴水穿過影子,滴在了黑窟窿中的一顆金蓮子上。
看到那顆伸出一條絨根的金蓮子,陳長安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身份:胎光!自己是真正的陳長安的三魂之一的胎光。
當時,冰魄碎魂劍炁在識海內肆虐,正是靠著識海內的長生樹——十二品功德金蓮葉片的保護,將胎光卷入了蓮子殼中,陳長安才僥幸留下了一絲神魂不滅。
“主人,你可算醒了!”
一道聲音(意念)從上方飄來,這聲音聽起來是那麼地熟悉,可陳長安怎麼也想不起來它是誰。
“你叫我主人?你是……”陳長安同樣發出一道意念,疑惑地問道。
“主人,我是金蟾,小金啊!”
小金?
陳長安從記憶碎片中想起來了,金蟾是他十六歲那年,剛從地球穿越來玄月大陸時收的靈寵之一。
“小金,你沒死?那我的妻子妙玉呢?”陳長安焦急地問道,在潛意識裏,自己都死了,至情至性的愛妻豈肯獨活,但還是殘存著一絲希冀。
一百二十六年前,魔族趁人皇駕崩,自西涼入侵玄月大陸。
僅僅用了六年的時間,玄月帝國都城——白玉京就被攻破,整座玄月大陸在魔族的淫威中瑟瑟發抖。
本為帝國附馬爺的陳長安,與愛妻玄妙玉率領人族修士,死守白玉京,最終還是寡不敵眾,隻得舍了白玉京,護送戾太子逃到了自己的領地——棋盤山。
陳長安率領眾靈寵與三大魔主之一的雪魔雪無心鏖戰三個月,十萬靈寵死傷殆盡,剛踏入化神境的陳長安更是被雪無心一劍刺破識海。玄月大陸史上最出彩的天才,用了短短七十年時間便化神的陳長安就此隕落。
沒了陳長安這最後一絲指望,人族一敗塗地,喪失了反抗的能力與勇氣,自此陷入了暗無天日的渾噩生活。
聽陳長安提到玄妙玉,金蟾遲疑了一會兒,方悲戚地答道:“主母,主母她…戰死了!”
說著,金蟾又掉下一滴淚珠兒,穿過陳長安的影子身體,落在金蓮子上。
“死了?”陳長安腦子裏“轟”地一下,“雪無心,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不過,很快,陳長安又泄了氣,自己已經死了,現在三魂七魄也隻剩下胎光一道,說白了,不過是個怨靈罷了,哪還有殺人的能力。
不!哪怕隻是一絲怨靈,此仇必報!陳長安在心底裏呐喊。
“主人,你也不用太難過,至少玄少主還活著。”金蟾安慰道。
玄兒!
自己與妙玉唯一的愛子——陳玄。
當時,棋盤山被圍困,陳長安將六歲的陳玄托付給金蟾,讓她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著陳玄逃出生天。
“玄兒,他還好嗎?”陳長安的影子身體劇烈顫抖著,簡單的一句話,意念斷斷續續了好幾次,才完整地說完。
金蟾斟酌了下,道:“還算好吧,開枝散葉,繁衍出了一大家人。”
陳長安心中略有慰藉,感激地道:“小金,謝謝,謝謝你!”
“他在哪裏?我要去見他!快,現在!”陳長安的影子身體再次哆嗦起來,終於想起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咱們,咱們這是在哪裏?”
“盤山,確切地說是盤山的一個小土包山頭。你的領地,真正的棋盤山已經被魔族的一位大能給收走了,隻留下了這個不起眼的小土包,魔族看不上,才留了下來。”金蟾道,“玄少主他們就是生活在山腳下。”
“我要去看他們!”陳長安的影子身體衝出識海,沿著山洞竄去。
“反了,方向反了,主人。”金蟾跟在後麵大叫道。
陳長安掉轉方向,向外衝去,剛離了身體不過三丈,一道無形牽引力將他拉住了,無論他怎麼掙紮,再不能移動分毫。
陳長安看看躺在地上的屍體,再看看自己,無奈地歎口氣,終究還是死了,魂魄無法離開身體單獨存活。若非死前已經修煉到了化神境,隻怕胎光無法離開身體寸步。
陳長安的胎光影子飛回識海,傳意念道:“小金,快,把我吞到你的肚子裏,我要去看玄兒。”
金蟾懸浮在陳長安頭頂,略有些歉意地道:“對不起,主人!當年,你死了以後,作為你的靈寵,我的神魂受到重創,差點兒也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