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早已落下，天空中群星璀璨，一輪明月懸掛於天邊，散發著淡淡的瑩白光輝。
一座簡陋的屋舍之中，一名莫約二十出頭的青年，跪坐在一位中年婦人麵前。臉上帶著一絲糾結，不舍與憂愁，而在他的麵前還放著一根幹枯的青藤，所製的木棍。
“母親，孩兒不孝。”
青年眼角含淚，對著婦人以五體投地的方式緩緩拜下。
婦人看著青年，眼圈微紅，呼吸也漸漸的抽泣起來。但卻並沒有，任何的動作或是言語。
對此青年並沒有感到意外，自己的母親一直都是如此，平淡，嫻靜。猶如大家閨秀一般，全然看不出是一個鄉野村婦。
“母親，王大、虎子他們的錢，孩兒已經收下了。同時孩兒也去其他村子尋找過一些家底殷實的人家，一共是兩百人，他們都願意讓孩兒代他們前往漁陽代服兵役，共計六百天，得錢六萬株。”
“幸得裏正相助，孩兒以將其半數兌換為絲帛十匹，梁米二十石，黍米三十石，皆已放於屋後地窖之內。此外孩兒不孝，購十煉環首刀一把，粗製皮甲一副合兩萬三千株，且路上還需盤纏故而隻留十貫於家中，望母親見諒！”
“呼……”
婦人身軀微顫，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用帶著顫音的語氣對青年說道:“兒啊，你可曾想過為娘？父母在，不遠遊。你若是走了，可就剩為娘一人了！”
“孩兒不孝！然，聖人有雲，遊必有方。孩兒此次乃是服兵役，乃為國事。況且一人三日戎邊兵役，如若不去一日百株，家中米糧尚且不濟，而今又天災連年，田地荒蕪。那裏來的三百株，抵消兵役？”
“再者，孩兒此去，服役不過兩年左右，便能有六萬株，且家中少一人吃食，也能讓母親少一些負擔。”
“可……可……”
青年的一番言論，條理清晰，言談有據令婦人不禁啞然，無言以對。
“母親大可放心，想我漢武帝爺，漢光武帝爺何等天縱神武。此去戎邊，不過是奉行國法而已，諒那些域外蠻夷，也不敢犯我大漢江山，昔年霍將軍，李將軍給他們的教訓，他們不會忘懷的！”
“哈……也罷，兒大不由娘，你且去就是。”
婦人搖了搖頭，身軀微微顫抖。聲音沉重地對青年說道。
“你還不起來？”
婦人看著青年依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頓時奇怪的問道。
“孩兒不孝，不能侍奉母親身前。還請母親責罰！”
青年頭也不抬，微微一推身前青藤棍。其意是在明顯不過了。
“責罰？如何責罰？難不成還要為娘打你不成？”
婦人看著青年這個樣子，更加是心煩意亂，有心斥責，卻又難以開口。終究是最後一天待在家裏了，難不成還真的責罰他不成？
“起來！”
婦人雙眼一橫，厲聲喝道。
“是！母親。”
青年渾身一顫，從小大大，都已經是二世為人了的他最怕的莫過於婦人的嗬斥。
“升兒，臨行之前，為娘有幾句話想要叮囑你。”看著坐了起來，恭敬地望著自己的青年，婦人心頭一軟，語氣頓時柔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