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收到這些物件兒的堂主,心裏都跟打鼓似得。
而這時候,薑二爺特意看了看那些扇麵兒,意味著什麼?
不言而喻。
那堂主深深的低下腦袋,弓著腰,姿態畢恭畢敬,臣服無比。
看到他這姿態,薑二爺心滿意足的勾了勾嘴角,他擺擺手,“下去辦事兒吧。”
“是!”
打發走堂主之後,薑二爺習慣性的喚了一句,“堅子。”
他迅速的在紙上寫下一行字,隨手折疊起來,“你把這給權董送——”
話頭,猛地戛然而止。
那個叱吒黑道風雲幾十年的大佬,這時候迷茫的眨了眨那雙蒼老卻不渾濁的眼睛。
有了片刻的失神。
他的堅子,已經沒了。沒了有些日子了。
手中捏著自己給權子墨寫好的消息,薑二爺的手腕,微微顫抖。
半響,他莞爾一笑,“堅子啊,若是知道葉承樞會出意外,江南省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你肯定舍不得早早先走吧?你怎麼著也該堅持著幫你口中的權爺度過這次的危機,你才肯放心的去。”
這番自言自語,到底是說給故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薑二爺自己也搞不明白了。
他望了望自己這價值連城的書房,笑了,特別暢快的笑了。
沉沉浮浮這麼多年,到頭來,他身邊也隻有堅子一個可信的人。
也不知道他是該興慶,自己到底還是有這麼一個能信的人;還是該悲哀,這麼多年他身邊也隻有這一個能信的人。
卓嵐那邊的消息,一定得準確無誤的傳達到權子墨的耳中。堅子沒了,交給別人,他不放心。
雖然打電話有會被人監聽的危險,但也沒有辦法了。
重新拿起那古董座機,薑二爺將電話撥了出去。
將那個未來幾天對卓嵐來說是最致命消息的電話,給權子墨打了過去。
而接下來的幾天,從這間書房打給權子墨的電話,不多,但每一個電話,都是至關重要。
可以說,如果沒有薑二爺的這些靈通消息,權子墨是無法最準確的做出判斷,力挽狂瀾,穩住局勢。
正所謂貓有貓道,狗有狗道,薑二爺這個道兒,他稱之為鼠道。
最下三流的,最給人瞧不起的。但卻是最有用的。至少在這種時候,他這個鼠道,不知道比葉承樞留下的渠道,準確了多少,又迅速了多少。
權子墨消息那麼靈通,很大程度上,其實也跟薑二爺有很大的關係。
下九道的玩意兒,那些名流權貴瞧不上眼,可偏偏最有用。
不然,權老爺那萬事都通的消息網是怎麼來的?
可不都是從薑二爺這兒得的麼。
也是因為自個兒這下九道不入眼,薑二爺跟權子墨的消息往來,從來都是單線且隱秘的。哪怕是對葉承樞,權子墨都不曾明言相告過。這不僅僅是薑二爺為權子墨著想,不想給別人知道,豪門世家出身的權子墨竟然跟他這種下九道廝混在一起,這也是權子墨在保護薑二爺。
如果給外邊人知道了薑二爺幫他搜羅消息,那麼薑二爺的處境,也會變得很危險。
畢竟,道兒上的人,最忌諱的就是自己道兒上的人,跟他這種身份的名流顯貴有什麼接觸。
一黑一白,注定不能光明正大的攪合在一起。
不止是黑忌諱這點,白,也忌諱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