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叔走後,那個護士嚇破了膽,怕我會對她責罰連連給我和子萱道歉。我沒說什麼,子萱揮揮手,拿護士小心的離開。
我看著家父心疼我的樣子,我笑著說:“怎麼了老爸,笑一笑,別繃著臉會老的。”
家父不自然的笑了一下道:“傷口很疼嗎?”
我玩笑的把手臂抬起:“你看,我的手臂沒事了。”
家父看著受傷還逗他笑,心裏挺不是滋味的。要是阿輝向我一樣去照顧他、去理解他,家父也不會像個孤家寡人一樣,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那個還有幾分姿色的安寧華整天就知道亂花錢,外麵養了一個小白臉,我不忍心害他傷心,隱忍不講。
說到阿輝我突然想起了唐明對自己說的話,“你弟弟阿輝販毒!”販毒!我的心一下子顫抖了,萬一警方找上門來,葉家就算玩了,家父一手打拚回來的家業就要敗在阿輝的手上,想到這兒,我平生第一次害怕。
家父看我的臉色突變,詢問道:“兒子,你怎麼了,臉色怎麼突然這麼難看。”
家父要喊醫生,我阻止。“我沒事,隻是心裏有點事堵的難受。”
子萱拿來電話給我,我抬頭看她。
“打個電話回花都,事情始終是要有人出麵解決的。”
家父看著子萱,又看了我,還是不太明白我們在說什麼。但是憑他三十多年來的江湖經驗,從我的眼神中他看穿我的心事肯定不是一件小事,給身後的王至誠使了眼色。
“至誠,大少爺在出院之前包括出院以後,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聽清楚了嗎!”
王至誠恭敬道:“是葉公,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過了半月,我的傷口逐漸愈合。在子萱的細心陪護下,我每天都很開心。
大難來臨之前,我已預感到了暴風雨即將襲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香港的上空烏雲密布,驟雨不斷。還是港人熟悉的8號風球,我站在自己臥室裏靠陽台的一側,一隻手微微撩起窗簾的一角,我看著外麵的大雨,冷靜的等待花都來人沙文一行。
傭人前來叩門。“門沒鎖,進來吧。”
傭人打開房門恭敬的對我說:“大少爺,花都的沙先生來了。”
我喜道:“哦?他人現在哪裏。”
“在樓下。”
傭人的話音剛落我就奪門而出,直奔一樓大廳而去。
我放緩了自己的步調,沙文示意身後的保鏢站好,我走下樓梯剛站穩腳跟,沙文就和自己身後的保鏢給我問好。
“老大。”眾人齊聲。
我笑著走進沙文:“想我了沒。”
沙文鬧怪的說:“不是吧大哥,不玩娘娘腔的東西了。”
我嚴肅道:“這次幫我結束是非,以後你就去美國生活,我不會虧待你的。”
沙文義氣道:“大哥和弟弟說笑了,我的命都是你撿回來的,為你辦任何事即使要我的命,我都沒有怨言。”
“好兄弟。”
被驚動的家父從樓上下來,子萱一旁攙扶。
“這是家父,上次花都見過麵的。”
沙文有禮貌的給家父問好:“葉公。”
“爸爸,今晚我想有些事情想讓你了解一下。”
“哦!那咱們到會議室去談。”
家父由子萱攙扶,我和沙文跟在後頭,會議室門口站著沙文的保鏢,購物回來的安寧華看到家裏有生麵孔,給阿輝打了電話。
會議室裏家父叫人關掉了照明燈,點了一盞暗燈,一道光束照在會議桌上。家父居正座,我和沙文麵對麵,子萱坐在我的旁邊。家父的親身保鏢王至誠站在黑暗處,這次家父居然提拔他要他坐在子萱的對麵,同桌議事。
“至誠,今天沒有外人,你就坐在少奶奶的對麵和大家一起議事。”
“謝葉公提拔。”
眾人就位後,我拿出了警方調查的資料擺在那束光源下。家父看著那厚厚的資料,好奇的問我:“這是什麼?”
我把手放在那份資料上,眼望家父道:“這份資料是警方查出來的,上麵記載著葉家的這些年來的營運狀況和一些犯罪的證據。這些其實不算什麼,但是這份卻能斷送葉家的命運。”
我翻開了那份資料,FBI三個字母映入家父的眼裏。家父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英文認識的最清楚就是FBI。隻要被FBI盯死的人或是組織,結果隻有一個,就是被抓或是被警方連根拔起。
家父看著資料上清楚的記載著阿輝的名字和照片,一時間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因為在家父的心中沒有人可以違背他定下來的事。這次他輸給了自己兒子阿輝。
黑暗的會議室裏,家父拿來香煙在我的麵前燃起。片刻後家父無語的起身,掐滅了手中香煙的煙蒂,給了王至誠一個眼神,他心領神會的起身伴家父走出會議室。我和子萱、沙文坐在會議室裏未動。
沙文急道:“達哥,我要不要出去看看。”
我搖搖頭,子萱伸手握住我的手。
“沒事的,暴風雨過後我們就結婚。”我深沉的眼眸露出了讓子萱害怕的神情,她的心裏開始為我擔憂了,她不想看我帶人把阿輝置諸死地,但她更不想讓我去犯法。
暴風雨過後,彩虹的出現使我停留在了一個荒廢的廠房前,我的身邊隻有沙文和他的手下。我抽著香煙,看著眼前的美景。
沙文拿來電話走近我的身後:“達哥,葉公的電話。”
我丟掉煙蒂,接起電話:“爸。”
“到公司頂樓的會議室來,我約了所有堂主在那等你。”
“知道了爸,我馬上動身。”我掛掉電話對身後的沙文說:“去公司。”
還在做著美夢的阿輝被家父派去的人從被窩裏揪了出來,他身邊睡熟的舞女被來人嚇醒,阿輝被捆著帶到公司頂樓的會議室。子萱依舊往日的工作,可是她在停歇的時候,還是壯著膽子頭往會議室的方向望去。
秘書拿來文件給子萱簽:“徐小姐,這些文件需要簽署,徐小姐、徐小姐。”
秘書的話把想事的子萱叫回神來:“什麼?”
“這些文件試您簽署的。”
“哦,到我的辦公室來吧。”子萱即將要回辦公室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會議室的方向。我帶著沙文和眾保鏢向會議室的方向走去,子萱透過自己辦公室的玻璃幕看到我的身影,不顧自己身邊的秘書奪門而出,站在門口她想要喊我,可是又怕我在開會的時候會分心。手撫著門框,暗淡了自己的麵容。
秘書關心的走近子萱的身後:“徐小姐,你沒事吧,怎麼你的臉色看起來……”
“我沒事,我們繼續。”
子萱不管她人的話,專心的做著自己的事。阿輝被家父派去的捆著帶到公司,子萱的辦公室外圍的職員紛紛起身看著阿輝的慘樣。子萱看著秘書的眼神不對,也起身看著外麵被人捆來的阿輝。心裏隱約的害怕起來,我和阿輝一前一後的相繼進入會議室,家父伸手示意要我坐在他的旁邊。今天的會議室比起往日的有所不同,這裏撤下了會議桌,所有前來開會的人都站在兩側。
容叔見阿輝帶到,請示了家父後走近阿輝,一把抓起他的頭發,狠狠地質問起來:“回答我的話,你是不是在銅鑼灣裏販毒。說!”
家父起身就給了跪在自己麵前的阿輝一腳,我起身拉開家父,可是家父的火爆脾氣還真難安撫,我費了好大的力才把家父繃住。此時跪在地上的阿輝已是口吐鮮血的倒在地上。
容叔看著阿輝倒地的樣子,轉身請示家父:“葉公,怎麼辦。”
家父生氣的衝著阿輝吼道:“你這個逆子,今天要不是你大哥拉住我,老子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你做什麼不好學東龍社那幫混蛋販毒,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害死大家的。”
阿輝倒在地上假意的認錯道:“對不起爸爸,我不敢了,求你放過我這次好不好,我以後都會聽你和大哥的話。”說的話甚為讓人心軟,就連家父這個老江湖都被他的演技所蒙騙。
心疼愛子的家父狠狠地說了一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阿容,執行家法。”
容叔遵從的拿來一把點燃的焚香遞給家父,家父閉著眼燙在阿輝的身上,阿輝的疼隻是外在的疼,可是家父的疼卻是疼在心裏,遠遠超過燙在阿輝身上的疤痕。
家父放過他卻深陷了自己,他拿起那些警方給我的資料扶起阿輝看著我。
“照顧好自己,你以後就是葉家的話事人。你要善待你弟弟,阿輝。”
家父把阿輝的手放在我的手上,自己推開門口的人,走出會議室。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傻傻的陪在阿輝的身邊,家父從來沒有這樣的為一個人這樣付出,即使是死去的家母也不曾擁有過他這般用心。
警察局的人把家父扣押,我還蒙在骨裏的接受著大家的祝賀。子萱拉我到了樓上我的房間一巴掌、一個氣憤的眼神。
我拉住她要轉身的手:“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