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莫名其妙來到這個野地叢林已經第三天了,她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嘴巴裏全是苦味,那是她饑餓難忍摘了不少野果子吃的後果。更痛苦的是,她的嘴巴經過苦辣酸澀後已經完全嚐不出任何味道了。她悲催地想,自己會不會從此失去了和美食的緣分。每天的清晨,她總要跑到高處眺望,直到第四天早晨,她站在高聳的大石上,望著前麵依舊望不到邊的林子,心裏已經隱隱要絕望。
說來,李薇本身也不是什麼好運加身的人,曾經是校園風雲人物兼女神校花的她,剛大學畢業一個月,靠著自己勤工儉學終於將大學讀完,還拿到了英語專業八級證書,同時獲得學校領導一直提名保研。奈何她家裏沒有主心骨,爸爸離家後從沒回來過,奶奶剛過世,媽媽早在她上大學時就改嫁了,如此她已負擔不起任何費用,於是她就抱著亢奮地激情早早出來社會找工作,求職一個月,碰到了不少釘子,因為自身文憑好,她倒是得了一份不錯的隨身翻譯,沒想到,才上班一個星期,那人麵獸心的上司竟然要侵犯她,為自保她對著人渣的命根子踹了一腳,在逃跑過程中發生車禍,一輛奧迪a8直接衝向她,於是莫名其妙跑到這鬼地方來了。
她這幾天除了忍饑挨餓,就是想著到底是誰在整蠱自己!看看自己這身衣衫,這長袍加身的古裝,讓她覺得是某人的惡作劇,抑或是自己什麼時候有了仇家而不自知?然而任憑她絞盡腦汁,還真是想不出哪個王八蛋,若是讓她知道了,回去定要將他/她丟來這裏嚐嚐滋味。如今她全身衣衫破爛,身上原本美如璞玉的肌膚也傷痕累累,還有不少斑馬紋的大蚊子叮出來的胞,又癢又痛,她還不敢用力抓。
還有一點更讓她疑惑:她的左臂有一道傷痕,雖然不深,但卻能知道是鋒利劍刃所傷。這年代哪裏來的劍傷?加之自己一身的古怪,讓李薇隱隱有些擔憂。
她小心護著自己的手臂,這幾日沒有傷藥,她摘了些可以止血的草藥嚼爛敷了上去,不知道會不會留疤,她看著傷口,嘴巴一癟,嗚,可憐她本如玉的肌膚。
走了四天,她還是沒能看到光明的小道,有些絕望了。隨後看到附近有個地方水源充足,是一塊不大不小的瀑布,景致也不錯,在她翻過高低看到的還是林地後,覺得自己有必要放棄繼續行走,還是在此暫時歇息,抓些小動物補補這虛弱的身子吧。
不過,一想到自己味覺全失,她抓動物的興致就一點點暗淡。
爬上大石塊,聽著水聲潺潺,正午的太陽雖然熱烈,卻被水聲和樹林遮擋了不少,她舒服地在石塊上歇息,想著要怎麼才能走出困境,又檢查了自己身處位置是否安全,在做了一個阿門保佑的儀式後,安心了不少。
想著想著,她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她發覺自己身後站著一個人!
她馬上驚醒端坐,正待要和他打招呼,仰頭一眼卻忘了言語:之間眼前的人一身華貴的暗紫衣衫和長袍,長發飄飄,清俊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一雙墨玉般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感情,如光明神砥般俯視在她跟前。
李薇怔了怔,那男子睨向她的眼神,瞬間多了幾絲涼意,讓她的驚喜馬上降溫。
詭異氣氛在蔓延,他在另外一顆大石上俯視著她剛半坐直的狼狽,沉默片刻,最後她還是先打了個招呼:“嗨,你好呀!”說完這句話之後,見男子眉頭一皺,她就意識到這樣打招呼非常不妥,與他是敵是友都不知道呢。然而在男子強大的氣壓麵前,她第一次感覺到真的有威壓這麼一回事,而且莫名的,自己還有些懼怕他。
男子定定看了她幾眼,神色頗為冷淡,又帶著幾分疑惑。李薇低頭不敢看他,想想又有些莫名的惱怒,自己到底在怕什麼?明明這地方是她先來到的好麼!於是,她抬頭,看他還在審視自己,於是瞪了他一眼。管他是誰,如今見到了個生人,定然要讓她帶自己出了這個林子再說!對,要死纏爛打、再纏再打!想到這,她擺出了自己最為得意的表情,唇角微微勾起,對他露出一絲討好的笑容。
男子見她的笑,忽感有些不自在,審視幾眼後,似乎沒有得出什麼結果,這才轉過身,“回去吧。”說罷,率先往前走了去,並沒有說要給李薇搭個手將她帶回岸邊。
李薇可不管了,一個跨步跳到他方才站的石頭上,隨後立即一蹦一蹦跟了上去,想到自己苦日子終於到頭了,心情高興,不由得哼起了歌兒,前麵男子倒是一聲不響,步伐很沉穩,不快不慢。
“我說,你們在哪裏拍戲?是要拍金剛之類的古裝片?”李薇心情好了,話匣子就打開了,“這地方可沒有什麼大猩猩之類的,不過,老虎的吼叫我倒是聽了兩個夜晚。噢,對了,你是這部戲的主角吧?真不錯……”前麵的人長得可真高,自己怎麼還沒到他的肩膀高?李薇嘮嘮叨叨,她知道自己現在不適合和這個陌生人說這麼多話,不過,不找點事情說說,怎麼能盡快解惑呢。眼前的人,雖然穿著古裝,但看著不像演員,而且,她可沒看到有攝像機,走了這麼長的路,要有劇組早就來人了。她不習慣沉靜在任何一刻沒有頭緒的狀況中,這一番自言自語也不過是為了活絡氣氛而找話題而已,所以說,她現在說的話除了要套話外加壯壯自己還有些擔憂的心思外,完全沒有其他任何意義。
男子突然停了腳步,跟在他身後的李薇趕緊刹住腳步,男子冷漠的眼神望著她,她怔然縮回自己的腦袋,不明白他的目光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犀利。
“你可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他問道。
李薇張張嘴,腦子裏卻是一瞬間閃過多種掙紮:是了,這男子這麼說肯定是認識我的,一見到我就說要一起回去,如今這麼問,難道我長得像他認識的人?那我可不能說出自己叫李薇吧,萬一他發覺我不是他要找的人,將我丟回林子自生自滅可怎麼辦?
男子見她神色迷惑,以為她果真不記得了,神色有些暗沉,沒說什麼,轉身往前繼續走。
跟在身後的李薇越發小心翼翼起來,她如今找不到任何頭緒,任她曾多麼地聰明絕代,如今卻想不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當兩人終於到了一條小路時,李薇心裏竊喜,有路就好啊。當她又看到不遠處有一匹馬跑過來時,心情更是驚奇了,待這匹馬走到男子身邊,她讚歎了一番這匹馬的膘肥,一身棕色的油光華亮皮色,然而為什麼隻有一匹馬?她驚喜的神色有些垮了,隨後看到男子上了馬,雙手執起韁繩,看似要策馬離去,她立刻衝上去,著急了——
“喂,你走了,我怎麼辦!?”
男子又瞥了她一眼,視線似乎透過她在看另外某個人,見她著急跳腳的模樣,一時覺得有些新奇。何時見過這個女子如此狼狽的模樣,然而,她著急如小兔的紅眼,竟然他生出一絲趣味。失憶了是麼?這個性子倒變得——有趣了。
李薇確實是著急的,她可不想再被獨自留在林子裏了,再說了,她今天一天沒吃東西,又走了半天的路,早已經筋疲力盡了,最後一絲希望就在這男子身上了,是以,她馬上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髒兮兮的臉色隻餘兩窪清澈眸子看著他。
男子倒是一怔,看著她眼淚汪汪如小狗般的眼神,鬼使神差就伸出了一隻手,卻在伸出的一刻就要反悔了,然而李薇哪裏容他反悔,立刻笑開了,將手搭了上去,緊緊抓住,還不忘說道:“我要坐前麵。”
失了憶了,性子倒是親和卻帶著小霸道,不過,她倒是毫不避諱和男子共騎一騎?既然她不在乎,那麼他就不必糾結了,不知道她到底是傷了哪裏了,先帶她回去罷。男子輕聲喝了一聲,馬兒緩緩前進,不一會兒開始小跑,不過十分鍾的事情,他們倆就到了一處更為寬闊的道路。
李薇眼尖看到了一輛馬車和幾個衣衫比較普通的人,其中一人快步走來,朝男子點了點頭,李薇未等馬停穩,自己先跳了下來,落地利索卻有些笨重。男子側目看了她一眼,隨後見她朝馬車奔去,以為她想起了什麼,隨後將馬匹交給下人,也一起跟了過去。
“這是馬車?”李薇圍著馬車左看右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在周圍找了一圈,林子很空闊,路邊藏不了人,沒有導演,沒有其他演員,更是沒有攝像機,而她也找不到任何一件現代的物品,這情況,她已經預料到,隻是沒想到心裏還是難以接受。
“王爺,京城那邊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一名帶刀侍衛垂首和男子稟告。
男子點點頭,視線卻始終看向李薇,聽到自己下屬的話,她似乎驚醒似得抬頭,看向男子的眼神多了幾分疑惑,她開口問道,“你是王爺?”
似乎無意向她解釋,讓李薇隨意吃了些東西,一行人等全部趕路回去。
李薇困乏得很,見他們都不像惡人,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總好過自己要在叢林過一輩子要強百倍了。她一個弱女子,他們要殺要利用,她都不會是對手,不如先睡睡吧,養足精神這才能好好為自己打算。爬進馬車,一襲華麗的被子出現在她眼前,讓嚐盡冷風硬石的她差點要熱淚盈眶。這馬車雖然外表比較破,裏麵還是不錯,軟墊子和錦被外,還有香爐和茶水。
車裏還有一些幹糧,她毫無味覺地吃飽喝足,終於躺下,調整了個姿勢,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馬車行至一家客棧休憩。
李薇第一件事就是洗澡,避開傷口後,仔細又痛苦地洗了個澡,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她感覺一身舒爽,隨後還是毫無味覺地吃了一頓貌似她來到這裏最豐盛的飯菜,疲倦之下還是早早睡了。第二天一早,她是被餓醒的,一個小二端來了臉盆和水,她想著冰塊王爺還算想得周到,洗臉後,想來還是找找那個冰塊王爺,多多聯絡感情,這一路就吃喝不用愁。
才打開門,就看到兩名侍衛,如門神般守著,見她出來,神色一怔,沒想到隻不過是換了一身衣服,之前如乞丐的女子竟然長得如此好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兩名護衛又同時低下頭,微微頷首喊了聲小姐,算是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