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筱晗挺好的,不麻煩他了。”對於他要來,蘇筱晗的態度是無所謂,最好別來,雖然不討厭他,卻也不會喜歡跟蘇筱晗唱反調的他,而且每次他一來,艾延那個小鬼就像個跟屁蟲看了令人很不爽。
不知道是不是蘇筱晗的錯覺,總覺得傅伯母很在意蘇筱晗的回答,細細地打量著蘇筱晗想在研究蘇筱晗的表情琢磨著蘇筱晗的話,以此得到想要的答案。
正如蘇筱晗所料到的那樣,他沒有出現在蘇筱晗麵前。想必,他也不喜歡蘇筱晗。
想想過去,每一次見到他,便是在和艾延鬧脾氣。他看到的盡是蘇筱晗不好的一麵,或許蘇筱晗在他心裏早已落下了霸道、強勢、尖銳、刻薄、蠻橫的印象了吧。
可那又怎樣?他對蘇筱晗印象好,蘇筱晗也不能用來當飯吃。何況,他與蘇筱晗又是無關的人,幹嘛要在乎他對蘇筱晗的心情?
塗了傅伯母給的藥,臉上清清涼涼的,很舒服,還有一股薄荷的味道,淡淡的又沁人心脾。以前從不覺得薄荷的味道好聞,可不知怎的,今天卻發現它的味道竟能讓人心情舒暢。
放下手中的鏡子,蹬掉兩腳上的拖鞋爬上了床,穩穩當當地躺下蓋好被子,照例看看床頭櫃上的照片。
“媽媽,你知道嗎?今天傅伯母為蘇筱晗帶過來一支塗臉傷的藥膏。這是除了宇文辰第一個對蘇筱晗好關心蘇筱晗的人。你曾經說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蘇筱晗一直記著這句話。”
側過臉看著天花板,似乎什麼也沒看到,甚至沒意識到自己此刻正仰望著天花板,嘴裏喃喃自語。
“媽媽,你說蘇筱晗以後會不會得到幸福呢?幸福是那麼的遠,就好像在山的那一端,海的那一岸,看不見摸不著,即使跋山涉水也是忽近忽遠,似乎永遠到不了。難道,蘇筱晗永遠也不能像艾延、傅洱荻他們一樣擁有幸福嗎?可為什麼隻有蘇筱晗不能得到幸福呢?”
“不要。蘇筱晗不要這樣。”蘇筱晗拚命地搖著頭,“不該是這樣的,每個人都有獲得幸福的權利,蘇筱晗也能擁有這份權利。哪怕是一絲一毫,蘇筱晗也要抓住點點的機會,絕不讓它從蘇筱晗手心裏溜走。”轉過頭再次看向照片,心情頓時開朗許多,“蘇筱晗一定能得到幸福的!對嗎?媽媽!”
這天夜晚,蘇筱晗做了一個難得的好夢,夢見父親給蘇筱晗當馬騎,騎在他寬闊的背上,蘇筱晗指揮到哪兒,他就將帶蘇筱晗到哪兒,蘇筱晗開懷大笑,他滿頭大汗卻很開心,他說蘇筱晗是他的心肝寶貝。而媽媽坐在沙發上為父親織著禦寒的冬衣,嘴角噙著微笑,瞧著我們,連眼神也滿是柔情與笑意。房間裏的燈光是那麼明亮那麼溫暖。
與其說是一場夢不如說是一個回憶,隻是這個記憶太久太久而有關這記憶的幸福來得太容易,於是輕易地便把它淡忘了,淡得找不回完整的記憶,如今再回頭看卻如數家珍,又是觸不可及。
蘇筱晗緩緩睜開眼睛,想不被透進窗戶的陽光刺痛,卻還是發現底下的枕頭濕漉一片。
原來,蘇筱晗從前也曾那麼地幸福過。
第二天,當傅洱荻出現在蘇筱晗麵前時,不得不說蘇筱晗確實吃了一驚。他把一本《小公主》遞到蘇筱晗麵前,蘇筱晗隻是呆呆地看著他,不懂他什麼意思。
“送給你的。雖然蘇筱晗不清楚你與家人之間有什麼隔閡,但蘇筱晗想你這麼做也肯定有你的理由,隻是愛往往比恨來的強大。多說無益,有空看看這本書吧,或許能給你一些啟發。”
黃昏的光不再像午時的陽光那般強烈而刺眼,柔和的黃色的光是那麼的溫暖就這樣透過了窗戶照在傅洱荻的身上,他的身上仿佛鍍了一層金,耀眼奪目,同時散發著暖意。
蘇筱晗看著他,從未像這般認真仔細地看過他。之前一直為艾延打抱不平的他此刻卻猶如一位天使般站在蘇筱晗的麵前向蘇筱晗表達善意。蘇筱晗從不否認他長得很好看,真的很好看,隻是不曾如此刻般這麼順眼過。
一股暖意流淌在心裏,暖暖的滿滿的。
蘇筱晗感覺蘇筱晗對他笑了,然後聽到自己傻傻地問,“昨天為什麼不來?”等話出了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直想拍自己的腦袋。
他一怔,隨後便回答了蘇筱晗那個奇怪的問題,“班主任請蘇筱晗幫幾個同學補習功課,不好推脫。”
尷尬的蘇筱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輕輕地哦了一聲便結束了話題,然後一直低著頭懊惱不已。
房間裏很安靜。大概過了五分鍾,傅洱荻終於打破這奇異的沉默,“你臉上的傷看上去好多了。”
聽了他的話,手不自覺地撫上臉,“嗯,好多了。”蘇筱晗抬起頭瞧著他看他是否還有話要對蘇筱晗講。
“以後別再惹你爸爸生氣了,硬碰硬對你沒好處。你好好休息吧。蘇筱晗先出去了。”他沒等蘇筱晗說話便準備離開。
“等等……”蘇筱晗急急地叫住他,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何今天會如此反常,難道是因為他的一本書以及幾句客道的問候?原來蘇筱晗是這麼容易被人收買的,隻要對蘇筱晗好就可以。
他收住腳步轉過身體,看著蘇筱晗等著蘇筱晗喊住他的原因。
“……謝謝你!”蘇筱晗絞著手指,有些不知是好。
他麵無表情地說,“不客氣。”說完就走了。
他平淡的語氣,令蘇筱晗有些失落,但依然目送著他離開,直到房關上後才將視線轉移到他送的那一本書上麵,翻開了第一頁。
這本書花了蘇筱晗一整夜的時間,等蘇筱晗合上書本發現天已朦朦亮起來了,蘇筱晗卻絲毫感覺不到倦意。
有一天當傅洱荻問起蘇筱晗對這本書的看法,蘇筱晗如實地說了出來,“一個人可以貧窮可以落魄,但不能沒有愛和勇氣,心存善念有愛便能包容一切的善惡是非,同時人生又不能缺乏勇氣,人活著需要勇氣、生活中的磨礪需要勇氣、堅持需要勇氣,連愛也需要勇氣。”
他點了點頭,蘇筱晗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讚許,“蘇筱晗,你很聰明。”
“蘇筱晗不及你。”蘇筱晗頓了頓,看著他表情平靜等著蘇筱晗說下去,“這不是你想借助書給蘇筱晗傳達的意思嗎?”
他笑了。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卻是第一次見到他笑得如此明朗,從前他都是微微一笑。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他止住笑,開始用一種打量的眼光瞧著蘇筱晗。
“請你不要把蘇筱晗歸在艾延那種小毛孩那類裏!這簡直是對蘇筱晗的侮辱!”想到他可能有那種心思,蘇筱晗便沒好氣地說。
“你是你,艾延是艾延。你們是不同的個體,蘇筱晗也從未將你們混為一談。隻是,你們都是蘇筱晗的妹妹,不管你們以及與家人之間關係如何複雜,蘇筱晗希望你們能和睦相處,並且都能得到幸福。”
他表情認真,蘇筱晗相信這番話是出自他內心的,隻是蘇筱晗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對蘇筱晗說出這些話,因為他是不喜歡蘇筱晗的,至少蘇筱晗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而他的話觸動了蘇筱晗心裏那塊柔軟部分,坐在秋千椅上輕輕地晃動著,看著遠處的天空,語氣軟化下來,“蘇筱晗的媽媽也曾說過類似的話。”可是蘇筱晗能那樣活嗎?環境允許嗎?
“那是因為你媽媽愛你,蘇筱晗想是她希望你不要生活中仇恨當中,希望你能懷著一顆愛的心去看這個世界用一顆慈愛的心去包容你周圍的所有人,隻有內心有愛的人才會快樂。蘇筱晗不知道你跟周阿姨之間發生過什麼,但你媽媽希望看到你幸福。”
蘇筱晗倏地一下站起來,“不要再說那些大道理!蘇筱晗不想聽!你的意思是讓蘇筱晗用包容的心去愛周文清嗎?告訴你,蘇筱晗辦不到!即使蘇筱晗肯與她不計前嫌可她能放過蘇筱晗嗎?況且,你們憑什麼對蘇筱晗的行為指指點點?你從沒有融入過蘇筱晗的生活,你知道蘇筱晗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嗎?而蘇筱晗的媽媽,口口聲聲說愛蘇筱晗的媽媽,她在哪兒呢?她為了逃避,她死了,她自殺了。這樣的你們憑什麼要蘇筱晗按照你們的希望跟意願生活呢?”不由自主地衝他激動地大喊。
他看著蘇筱晗的眼神變得冷淡而疏離,久久沒有說話,最後一句,“當蘇筱晗什麼也沒說過。”他的聲音有些生硬。說完他與蘇筱晗擦肩而過,大步朝蘇筱晗身後走去。
蘇筱晗呆愣愣地站在那裏,像是遺忘了該怎麼活動一般,腦海裏回憶著發生在剛才的那一幕幕。感覺失去了所有力氣頹廢地癱坐在那張秋千椅上。
天呐!蘇筱晗又將一份善意推拒在門外,做了一件連豬都不會幹的蠢事。
為此,蘇筱晗暗自深深懊惱了許久。甚至,蘇筱晗曾乘傅家再次來拜訪父親的時候,刻意攔了傅洱荻的去路向他示好,可他鐵了心不接受蘇筱晗的道歉。
他就那樣直挺挺地站在蘇筱晗麵前,表情嚴肅,看不出喜怒,卻透著一份疏離,淡淡地說,“你沒有錯。是蘇筱晗多管閑事了。”然後再次從蘇筱晗身邊走開。
這次,蘇筱晗才明白過來蘇筱晗做了一件令他不能輕易忘懷的事,是蘇筱晗傷了他的好意。
蘇筱晗和他的事並沒有影響到傅家的來訪,而且次數不減反而越加的頻繁。然而,蘇筱晗和傅洱荻的接觸甚至不如從前,即使眼神偶然的交彙也會立即轉開視線,更別提說話了,我們刻意避開對方?為了避免爭鋒相對。
那個時候的蘇筱晗還不清楚有一種叫愛情的情愫在心中正慢慢地發芽滋長。
一個人,兩條腿,不停地不停地走,走過了陰暗小巷,路過了霓光閃爍,到底走了有多久自己也不記得了,猛然抬頭時,發現自己正站在傅洱荻家的大門前,裏麵燈火通明,隻是不知他回來了沒有。
就這麼看著那棟充滿了回憶的別墅,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疼起來,隱隱的疼,緊揪著心口前的衣服,卻依然疼得難受,酸軟的雙腿再也沒有力氣支撐這頹然的身體而跌坐在地上,眼前的他的家再也看不清晰,可是蘇筱晗卻悲哀到連大聲哭泣的勇氣都沒有。
現在的蘇筱晗懦弱得連回憶那個曾經大聲對他喊愛都覺得心顫,有多麼害怕就有多麼厭惡,將現在的自己厭惡到極致,厭惡自己的膽小脆弱,更厭惡自己失去了愛他的權力。
所以,蘇筱晗隻能站在他的背後悄悄地看著他幸福,默默祝福他。
請再次允許蘇筱晗最後一次緬懷蘇筱晗未開花的愛情,也是最後一次為他而哭泣。
看著星星指引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對著這扇門蘇筱晗發起了呆,門的裏麵是蘇筱晗的家,蘇筱晗又該如何在蘇筱晗最親的人麵前解釋今夜的晚歸並且這般模樣,又該如何在她麵前繼續佯裝堅強和快樂,又該如何在她麵前忍住說心不疼沒有傷心?此刻,蘇筱晗竟然如此害怕麵對蘇筱晗最親的人。
然而,正當蘇筱晗想著的時候,門開了。
“筱晗筱晗,你眼睛怎麼紅紅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宇文辰一把拉緊蘇筱晗的手,著急地詢問著。
“沒什麼啦。是回來的路上因為風大所以眼睛裏進了沙子,怎麼也弄不出來,眼睛卻便這樣了。說起來,今天真的好冷哦。”蘇筱晗扯出笑容,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撒著嬌說道。
宇文辰半信半疑地看著蘇筱晗但見到蘇筱晗渾身哆嗦的樣子再沒忍心深究下去,馬上拉著蘇筱晗進屋。
“你這孩子,都快入冬了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你先坐著,等蘇筱晗去廚房給你煮碗薑湯,喝一碗再睡一覺就不會感冒了。”
看著宇文辰進廚房的身影,鼻子又忍不住酸酸的。
喝了碗薑湯果然身體變得暖和起來,瞧著桌上見底的碗,突然想起自午飯後自己什麼東西也沒吃,此時也不覺得餓。隻是覺著很累,累得沒有心思想任何事情。
剛準備從椅子上站起來,腳底傳來陣陣疼意,措不及防的疼痛使蘇筱晗不得不跌坐在椅子上。檢查雙腳,大大小小不一的水泡躍於眼前,有些甚至在流水。
蘇筱晗竟如此的遲鈍。
蘇筱晗抬頭看著廚房裏宇文辰的背影,幸好她不在這裏,否則她又要心疼得嘮叨了。
“筱晗筱晗?”
蘇筱晗猛然回過神,像一個做錯事而心虛又擔心被發現秘密而擔驚受怕的孩子,下意識的急急地回答,“什麼?”
宇文辰站在廚房門口見到蘇筱晗一驚的樣子,笑了,“在想什麼呢?瞧把你嚇的。”
見她沒有發現,蘇筱晗鬆了一口氣,“沒、沒什麼。”
“距離晚飯的時間這麼長了,你餓不餓?蘇筱晗給你煮夜宵吃。”
“好、好啊。”說完,看著宇文辰轉身去忙碌的身影,蘇筱晗終於安心地走開去找藥箱處理傷口。
昨夜,許久不曾的失眠又侵擾了蘇筱晗。每當閉上眼睛,往事便一幕幕地在腦海裏翻飛,雜亂無章,一片混亂,睜開眼也隻能盯著天花板發愣,一夜未睡。
失眠的結果便是:揉著酸澀的眼睛,卻發覺黑板上的字越來越模糊講台上講課講得激情萬分的教授的聲音越來越遠。意識逐漸模糊但蘇筱晗知道蘇筱晗的周圍坐滿了蘇筱晗的同學,這使蘇筱晗獲得了安全感,無比安心,不怕再有惡夢的侵擾。
迷迷糊糊地竟睡了一個上午,坐在角落裏躲在一群人高馬大的男生後麵的蘇筱晗幸而沒被發現,否則也會像其他人那樣挨教授的批了。
下午沒課,照常準備去店裏上班。帶著混沌的腦袋走到轉彎口時,卻被站在店的對麵的那個既熟悉又陌生身影一驚,一下子倦意全無。
又是他!
三年來,這個黑衣男子每隔或長或短的一段時間總會來甜品店,每次都是麵對著店裏的落地窗站在那個位置,每次都是戴著一副墨鏡不讓任何人看清他的臉,每次又都是等蘇筱晗蘇筱晗追出去時他開著那輛黑色的邁巴赫迅速離開。
起初蘇筱晗以為是父親或周文清派來的,可仔細想想他們何必為蘇筱晗這個不在意的人勞師動眾,況且周文清的目的本就是趕走蘇筱晗又怎麼可能在達到目6的後反而關心起蘇筱晗的近況。
那麼?那神秘的男子到底是誰?他時不時地出現又有何目的?
這一個個的謎團使得蘇筱晗一步步向站在斜對麵的他走去,移步的速度很慢,怕是又打草驚了蛇,但無論多麼小心蘇筱晗又怎麼能將自己掩藏得掉,這舉動變得有些可笑。
當然,他不可能不發現這麼大的物體移動,他偏過頭看到了蘇筱晗。他就這麼直挺挺地站在蘇筱晗的對麵,眼睛直勾勾地瞧著蘇筱晗,一動不動。可這樣的他,令蘇筱晗慌了,忘記了初衷,停止了腳步。
再走幾步,蘇筱晗便可以摘掉他的墨鏡,便可以向他問個明白。可是即便這麼似近似遠的距離,蘇筱晗心裏生了恐懼,那恐懼就像是一個人站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看著天上烏雲密布電閃雷鳴,聽著耳邊狂風呼嘯,卻獨獨一人,無依無靠,一個人無助害怕地逃避躲閃。就是這種恐懼讓蘇筱晗不敢再往前走去。
蘇筱晗站在原地與他對視,心情複雜,隻因那顆想要揭開真相蠢蠢欲動的心被無邊的恐懼籠罩著,不得已而放棄。墨鏡可以遮去他的麵容卻遮不掉較好的臉型,皮膚白皙,看著他的臉,特別是那張唇,像極了一個人。
蘇筱晗瞧見他笑了,那笑容是和善溫暖的。連笑容也與他那麼相似。他的微笑讓蘇筱晗出了一會兒神,也使蘇筱晗更加疑惑。
他並沒有給蘇筱晗做出任何反應的時間,他轉身打開身後的車門,坐上車發動引擎像以往那樣奔馳而去。
蘇筱晗望著那輛逐漸消失不見的車,混沌不清的腦袋越發地理不出頭緒。然而這次蘇筱晗有深深的預感,蘇筱晗的世界會因他的出現而天翻地覆。
天上的藍天白雲,依舊的風輕雲淡,可是蘇筱晗呢?三年平淡無驚的生活卻在昨天又被攪亂,蘇筱晗真的怕這攪亂的生活再不能回歸到平靜。蘇筱晗需要的不多,蘇筱晗隻想和宇文辰一起遠離那些是是非非過著平淡的生活。
如果說這是奢望,那麼請成全蘇筱晗這唯一的奢望。
三年前,凡是住在這附近的人都認為這間小小的甜品店肯定做不長久,然而三年後這間不起眼的Sweet Candy成為了行內首屈一指的甜品店。街坊都說這是奇跡,卻少有人知道奇跡的背後有多少艱辛。
蘇筱晗換上工作服出來,正好看到蘇司徒暗夜認真地在為客人點餐。從最初的手忙腳亂到現在的得心應手,從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家中少爺到體驗社會生活自己賺生活費的侍應生,蘇司徒暗夜在這三年中成熟了不少,也更加吸引女孩子了。說到這,不得不用婉秋姐的話說他已然成了Sweet Candy的活招牌了,當然這是玩笑話了。
收回視線,蘇筱晗也得去忙自己的活了。雖然不是午餐和下午茶時間,但店內依然高堂滿座,甚至有些客人由於沒有預約到位子而拿著號碼牌在旁邊等候。網上預訂的單子也令名聲在外的高大偉師傅直晃腦袋。婉秋姐也準備再招幾名給高大師打下手的助手,這幾天正為這件事而外出奔波。
等蘇筱晗將電腦上的預訂單打印出來交給高大師的時候,他用別扭的中文苦笑著說他媽應該給他生個連體的雙胞胎兄弟,或許這樣他便可以有四隻手用了,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焦頭爛額恨不得連腳都當手用了。蘇筱晗笑著跟他說他這是站直了說話不嫌腰疼。
他聳聳肩苦著一張臉又埋起頭開始苦幹。
直到晚上十點,等到最後一位客人離開才得了閑。整理著桌上的雜物,韓筱悠一臉詭笑地晃悠到蘇筱晗跟前,“昨天那個帥哥和你是舊識吧?”見蘇筱晗警惕地看著她,繼續說道,“別用那種眼神看著蘇筱晗嘛。昨天看你那個樣子,傻子都能猜出來好不好?那個帥哥到底是誰啊?還有跟他一起來的女生,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情侶,準沒錯。”她說話聲音很大沒有絲毫遮掩。
距離蘇筱晗不遠的人無疑必定是聽見了,他們抬著頭同一方向地向蘇筱晗看過來。
韓筱悠的話就像將蘇筱晗最深最秘密的傷,赤裸地給揭了出來昭然地晾在大庭廣眾之下,蘇筱晗知道蘇筱晗該微笑著對她說傅洱荻是蘇筱晗的世兄而不是難堪地就此逃離。可有關傅洱荻的事,蘇筱晗總不能從容自若。
蘇筱晗不知韓筱悠這般損人不利己的故意有何用意,她的做法讓蘇筱晗感到心寒。作為朋友,她如何可以對蘇筱晗做出這麼殘忍的事?那是蘇筱晗最深最痛的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