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還有二十多台的台階處,顧元夕放下了楊子焉,要楊子焉自己走上去。他不能讓安幼晨看到是他背她上去的,不然他心裏肯定會有想法。
眼看就要到山頂了,楊子焉努力的順著山頂爬。她沒注意到,顧元夕已經停止了步伐,呆呆的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眼裏透漏著無數的不舍。
楊子焉剛爬到山頂,就看到一個超大超大的雪人兒挺立在楊子焉的視線。腦袋上超誇張的帽子,還有那鼻子弄得超滑稽。楊子焉有些忍不住了,她指著那雪人就開始大笑。突然雪人的頭頂緩緩升起一大個粉色的氣球,氣球上寫了三個大字,“楊子焉。”
然後雪人背後陸續的升起無數的氣球,上麵有寫,“要幸福、要開心、要快樂。”
五顏六色的氣球印在楊子焉的眼裏,她的眼睛頓時濕透了,眼淚止不住的就往下掉。
這是她見過最美麗的畫麵。原以為這麼動人的畫麵,這麼美麗的情景隻有在電視裏童話般的劇情裏才會出現。
今天,這些真真實實的展現在楊子焉的眼前時,她卻感覺好不真實,就像在做夢一樣。
那一幅美麗的畫麵,漫山遍野全部被雪覆蓋,唯有那些五顏六色的的氣球呈現在潔白無瑕的世界裏。好像整個世界都是她的,好像萬物都已經停止運行了。
顧元夕看到這一幕,心裏突然平靜了。他不知道安幼晨用了多大的心思,不知道他用了多少真心。
他現在除了感動還有放心,他的心已經不再動搖。因為他知道安幼晨對楊子焉的愛不少於自己對楊子焉的愛,甚至於超乎了他。他相信,安幼晨一定會給她幸福的,而他也會祝福他們。
慢慢的,安幼晨從雪人背後走出來,手裏還牽著一個白色的氣球,上麵寫著,“我‘們’永遠愛你!”
楊子焉心裏有點詫異,她一直以為是顧元夕,可看到安幼晨手裏的氣球後她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安幼晨布置的。
可是她的確被感動了,被融化了。而且她的感動不關乎是誰。看著安幼晨那堅定的目光,楊子焉的心裏暖暖的,“幼晨,謝謝你。”
安幼晨溫柔的擦掉楊子焉殘留的淚水,“傻瓜,隻要你開心快樂比什麼都好。”
“幼晨。”
“噓,什麼都不用說,聽我說。子焉,堅強的人,並不是能應對一切,而是能忽視所有的傷害。愛是一個磁場,而不是一條繩索,捆著TA不如吸引TA。其實旅行最大的好處,不是能見到多少人,見過多美的風景,而是走著走著,在一個際遇下,突然重新認識了自己。”
“比如快樂,你不快樂,誰會同情你的悲傷;比如堅強,你不堅強,誰會憐憫你的懦弱;比如努力,你不努力,誰會陪你原地停留;比如珍惜,你不珍惜,誰會和你揮霍青春;比如執著,你不執著,誰會與你共進退……隻有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們才能尋找到生命的閃光。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的。”
楊子焉還想要說什麼,可是安幼晨卻製止了。
顧元夕站在遠處,嘴角微微上揚,挪動腳步剛要往回走卻恰巧碰見了莫白浩。
“白浩,你怎麼會在這裏?”
顧元夕驚訝的問。莫白浩笑了笑說:“哈哈。我啊,是托您的福,跟你那幾個朋友一起來的。昨天幾個人都喝醉了,把安幼晨的計劃全告訴我了,我今天啊就粘著來湊熱鬧來著。”
“你小子不是策劃部經理麼?怎麼那麼有空出來溜?”
莫白浩得意的說:“哈哈,真是巧了,我們這幾天剛好休假。所以,隻好跟你們瞎湊合咯。你可別看我是湊熱鬧的,安幼晨那小子弄的氣球都是我幫他出的主意呢。”
顧元夕斜視了一眼莫白浩,“行,就你小子鬼把戲多。行了,我走了,你們慢慢玩。”
顧元夕說完便準備走了,莫白浩一把拉住了他,“我說兄弟,你有沒有頭腦啊?以前你可是個天才耶,現在怎麼腦子短路了麼?”
顧元夕有些不明白。
“你這一走安幼晨那小子心裏肯定會有什麼揣測,他肯定會有所懷疑的。”
顧元夕這下倒是更加迷糊了,“唉,我可是清白的有什麼可懷疑的?”
莫白浩拍了拍顧元夕的肩膀,“大哥,您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的。你跟楊子焉認識絕對不止一兩天吧?”
莫白浩若有所思的看著顧元夕。
顧元夕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莫白浩,從小莫白浩就最了解他。
可是他不能說,為了安幼晨,為了楊子焉未來的幸福,他不能承認。顧元夕轉過頭不再看他,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說,“有些傷痕,劃在手上,愈合後就成了往事。有些傷痕,劃在心上,哪怕劃得很輕,也會留駐於心。有些人,近在咫尺,卻是一生無緣。有些遺憾,注定了要背負一輩子。”
莫白浩轉身看著遠處的山頂,或許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支持你,不管未來怎樣,我都是你不變的好兄弟。”
莫白浩摟著顧元夕的肩膀,嚴肅的說。顧元夕扭頭看了看莫白浩,嘴角微微一笑。
安幼晨的一席話深深烙在楊子焉的心裏。可是,她真的可以做到麼?
“我……真的能行嗎?”
安幼晨一把摟過楊子焉的身子,緊緊的擁在懷裏。楊子焉腦袋裏忽然閃過顧元夕的麵孔,她想要推開安幼晨,可是安幼晨用力的抱著她,她的掙紮卻讓他更加用力。
顧元夕離開了。
他離開的日子是去馬爾奇山那天之後,已經快兩個禮拜了,楊子焉不管用什麼方法都找不到他的蹤影。
自從顧元夕離開以後,楊子焉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每天吃的,喝的,幾乎是牛奶.牛奶.蘋果。而這些食物是顧元夕臨走前幫她準備好的,每天都喊人按時送來。
這半個月安幼晨聯係不到她,去她家找她,卻發下家裏早已空無一人,連家具都沒有了。他幾乎翻遍了整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可還是找不到她。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白天,大街小巷各處亂逛,希望在某個角落發現她的身影或隻是她的氣息也好。
在燈紅酒綠的酒吧,昏昏沉沉的過著漫無目的的生活。他希望在這嘈雜的人群中忘記她的身影,他想要利用酒精來麻痹自己。
可是他越喝,腦袋卻越清醒,她無數的麵孔出現在他的眼前。顧元夕的離去和楊子焉的失蹤讓他感覺不安,可是他更關心的是她是否安全,是否過得好。
顧元夕離開第二十天,楊子焉失蹤第二十天。安幼晨躺在醫院,所有的世界與他隔絕,隻剩下腦袋裏那一抹她的微笑。
“快,快,轉入急救室。”
醫生大聲的呼叫。
安幼妮拉著陸安娜的手,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她哭泣著說,“媽,媽,哥不會有事的,哥他不會有事的對吧。”
陸安娜顫抖著手,幾乎說不出話,老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說,“安娜,別急,別急啊,幼晨一定會沒事的。”
陸安娜顫抖的雙手緊緊抱著安幼妮。
這時安東威從走到大步走過來,剛走到陸安娜的身後就拉著她的手,精神緊繃的說:“安娜,怎麼樣?沒事吧?啊.。”
陸安娜看到安東威,一直強忍著的淚水突然就爆發了,“老公,怎麼辦?怎麼辦?幼晨他還在急救室,要是有什麼事那我怎麼辦?我也不想活了。”
陸安娜哭喊著,腳一軟差點倒在地上,幸好被安東威和安幼妮拉住。安東威和安幼妮將陸安娜扶到凳子上坐了下來,安幼妮擦了擦眼淚,帶著哭腔說:“爸爸,我好怕,我怕哥哥他。”
“幼妮,別那麼悲觀,一切會好起來的,幼晨那麼聽話的一個孩子,上天怎麼可能那麼狠心。”
安東威安慰著說。
一直到晚上8點,醫生從急救室滿頭大汗的出來。安東威急忙迎上去,“怎麼樣?怎麼樣?我兒子他.。”
陸安娜和安幼妮看到醫生出來也急忙跟了過去。
“安懂,你好!很幸運,搶救及時。”
聽到這句話陸安娜,安幼妮和安東威終於鬆了口氣。
“不過,安懂,以後你一定要製止安少爺沾酒,這次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在這兩年內他必須滴酒不沾,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安東威連忙點頭。
安幼晨被轉到住院部,陸安娜,安幼妮和安東威一直陪在安幼晨的身邊,一步都不敢離開。
“爸,媽,你們回去休息會兒吧,這兒有我呢。”
安幼妮看著爸媽眼睛都紅了,實在不忍心再讓他們勞累。
“不,我要陪著幼晨。”
陸安娜不願離開,她必須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醒來她才放心。安東威看她那麼堅持,也就隨了她。
第二天中午,冬天的太陽已經照進了窗子,安幼晨微微睜開眼睛,看到趴在床邊自己的爸爸媽媽和妹妹,心裏無數的內疚。
他輕輕推了推安幼妮的手臂,安幼妮模糊的睜開眼看到安幼晨正眼直直的看著她。
“哥,哥你醒啦,太好啦!爸,媽,快醒醒,哥哥他醒了。”
安幼妮高興得直叫,安幼晨本來想悄悄喊醒她一個人,結果還沒來得及製止她就大聲叫喚。正在熟睡的陸安娜和安東威被安幼妮的聲音驚醒。抬頭看到安幼晨瞪大眼睛看著他們,陸安娜忍不住一把抱住安幼晨,“兒子,我的寶貝兒子,你終於醒了,嚇死媽媽了。”
安幼晨被抱得有點措手不及,自從成年後媽媽就沒這樣抱過他,或許是因為長大了,懂得害羞了,所以不樂意像小孩一樣讓媽媽抱抱。
“爸,媽,幼妮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安幼晨實在感到愧疚。安東威假裝生氣的說:“以後?你還想以後?你要是再讓我跟你媽媽傷心一次,我絕不饒你。”
雖然安東威的表情很嚴肅,可是安幼晨知道,這次真的嚇到他們了,所以他才擔心得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