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貼心的提來熱水,讓謝依儂洗去一身疲憊,拿來她以前的衣服,確定沒有疏忽什麼後返回自己的房裏沐浴更衣,隻是,謝依儂將自己的‘門麵’整理好,換上以前穿的男裝出來後卻不見趙延在門外等待,疑惑的抬頭四周望去,抬起腳步往停雲居另一院子,趙延所居住的屋子走去!
“延哥……”
才到院子的拱門,謝依儂就迫不及待的喚著,心情恢複以往的活躍,小跑到趙延的房門口在未敲門的情況下‘咿呀’一聲將隻是簡單的掩著的門打開,隻是出現在她的麵前的卻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趙延正打著赤膊,光著上身,背上隱隱約約可見的道道傷痕,還有手臂上一道長長的滲著血的劍傷,實在是觸目驚心!
“依儂……?”慌亂的站起身,將放在一旁的裏衣披上,將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藏住,神色有些慌亂的看著奪門而入的謝依儂,“你……你怎麼來了?”
皺著眉頭一步一步的走到趙延的麵前,扁著嘴難受的看著他那不擅長說謊的俊臉,微微泛紅的臉色就已經足夠說明一切,抬起手將他簡單披在肩上的那件白色裏衣拿下,先是手臂上那道長長的劍傷讓她倒抽一口氣!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說沒有受傷的嘛?”
臉上帶著絲絲歉意,趙延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臉,將裏衣拉起披著,走到桌前將未上完的藥放在一邊,“沒事,隻是一點小傷而已!”
謝依儂聞言有些生氣,三步做兩步走上前,站在趙延的眼前,見他避開自己的視線,憤憤的抬起自己的雙手撫上他的俊臉,逼他直視自己,“為什麼要瞞著我?這些傷,一定是為了保護我猜才弄的,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就是不想讓你像現在這樣,自責和難過,依儂,沒能耐保護你我已經很自責了,怎麼還能讓你自責難過呢!”抬起手將她的雙手放下,趙延皺著的眉頭就沒有因為回到付家而鬆懈過,別開臉幽幽的歎了口氣,不去看她那擔憂的皺著眉頭的臉龐,隻要一想到自己會沒用到讓她受傷,他就恨不得自己撞牆!
“那你以為,隻要瞞著我,不讓我發現就算沒事了嘛?”被氣得紅了眼眶,謝依儂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說他了,低下頭,眼淚不聽話的往下落,隻要一想到他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是因為保護她而傷到的,她的心裏就會泛起一連串的掙紮和不舍,還有濃濃的自責!
“不是可以瞞著你,隻是沒有提罷了!”輕輕地將眼前生氣的小女人擁進懷裏,趙延的臉上有些無奈的淺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受了這麼多傷呢,好在傷口不深,隻傷到皮肉,不然我可有的受的了!”
難受歸難受,謝依儂也隻是氣自己總是惹出一大堆的麻煩讓他受罪,順著他窩進他的懷裏,輕輕地將他披在肩上的裏衣掀起,手臂的傷痕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她的麵前,一陣鼻酸,謝依儂忍不住的又落下眼淚!
“沒事,我真的沒事!”像是怕謝依儂不相信,趙延認真的看著她仰起的小臉,信誓旦旦的保證著,“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你的麵前嘛!”
咬著下嘴唇,謝依儂奇怪的看了趙延一眼,再輕輕地將他的手推開,走到桌前拿起那瓶藥粉,“坐下吧,我來替你擦藥!”
沒有拒絕她的好意,見她不再生氣,趙延咧嘴一笑,背對著她坐在她的身前,乖乖的將披著的裏衣脫下,赤.裸著上半身讓她幫忙!
“延哥,以後要是受了傷,一定要說出來,不然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期,那就麻煩了!”將小瓷瓶裏麵的藥粉倒出一些在手心,謝依儂看著他寬厚的背上的傷口,心裏一緊,不舍的揪疼著,指尖沾了一些藥粉後輕輕地往傷口上撒,還不忘叮囑著!
“嗯!”乖乖的點頭,現在的趙延臉上揚著笑,隻要是謝依儂說的話他都不會反駁!
“不許瞞著我,我會難過的!”
“嗯!以後我再也不會瞞著你做任何事情了!”
“還有……”沾著藥粉的指尖頓了頓,謝依儂抬頭看著趙延的側臉,心又是一陣陣的揪疼,想起以前一到夜裏就會做的那個噩夢,同樣的臉龐同樣的聲音,不一樣的畫麵一直重疊著,擾亂者她的思緒,也讓她變得寢食難安!
“嗯?”
“沒事……”
見他疑惑的回頭,謝依儂將自己的思緒拉回,有些慌亂的搖搖頭,繼續幫他處理傷口,其實,她想說的是,如果有天,他不愛她了,也請告訴她,不要瞞著她,畢竟,以後他會愛上的,是那個叫寧兒的女人!
五月初五,民間傳統的端午佳節,這麼美好的一個節日,謝依儂此時卻不是坐在某地吃粽子,而是無聊的抬頭看著窗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手中的一錠銀子,鬱悶的眨眨眼,回頭看了看書房另一旁的正在下棋的趙延和付衛雲,又是歎氣又是搖頭,打心眼裏不讚成他們消磨時間的玩法!
“這兒竟然也慣端午,沒想到啊!”扁扁嘴又將視線放在窗外的雨景上,謝依儂心裏冒出一個疑問,那大將軍屈原是什麼時候投河自盡來著?這麼說的話,這個架空曆史的朝代是在那兒之後咯?
“端午是民間的一個傳統佳節,一到了端午,街道邊就許許多多賣粽子的,幾乎每家每戶都會包粽子吃的好不好!”
沒好氣的瞥了一眼謝依儂,付衛雲低頭繼續將心思放在棋盤上,指尖的黑子一落,嘴角微微上揚!
“那,屈原死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吃到粽子!”
話才剛說出口,謝依儂自己都有種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的衝動,就說自己是萬般無聊吧,連死去的古人有沒有在這天吃刀粽子她都要參一腳,哎!屈原吃沒吃到她不知道,可是現在都已經接近中午了,她連包粽子的那片竹葉都沒看到,更別說是粽子的香氣了!
“屈原?是誰啊?”一直埋頭於棋盤,與付衛雲對弈的趙延疑惑的抬頭,“是你的朋友嘛?”
謝依儂很挫敗的望著正疑惑的看著她的趙延,有口說不清,大概說的就是她這種情況吧,笑話,屈原要是能使她的朋友的話,她豈不是會被科學家抓到研究院去研究,屈原那可是大英雄來的,再說了,她穿越也沒穿到他那兒去,不然,可能真的可以跟他做朋友呢!
“嗬嗬,瞧她那副苦樣,鐵定是在埋怨我們沒帶她去吃粽子,誰是屈原我不知道,但是萬寶縣哪家的粽子最香,我可是清楚的很,小謝,要不要去嚐嚐?”一子落定,付衛雲以高超的棋藝略勝趙延一籌,拍拍手站起身,笑眯眯的看著謝依儂,隻要一想起麻姑家那香噴噴的粽子,他這個大男人都會咽口水呢!
“真的嘛?”原本黯淡無力的神情立刻變得神采奕奕,興奮的看著付衛雲那張百看不厭的俊臉,一把從書桌前站起身,隻是,好心情在看見窗外‘嘩啦啦’的下著的大雨之時又黯淡下來,“可是,下了好大的雨呢!”
“你怕被淋濕?現在的天,淋淋雨不會受寒的!”
“不行,依儂一個女孩子家家,不能淋雨的!”
付衛雲的話被趙延否決,緊張的站起身回頭看著謝依儂,“我們是大男人,受點風寒自然不算什麼,但是你不行,我不想看見你難受的樣子!”
“這有什麼,她是女孩但是你不是,你隻要替她撐好傘擋風雨就行了!”朝兩人曖昧的眨眨眼,付衛雲勸著!
“可是……”
“就讓我去嘛,我一定會乖乖的聽你們的話的!”隻要一想起粽子散發的香氣,謝依儂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它們吃進肚子裏了,現在跟她說不要她跟去?這跟處死有什麼兩樣嘛!
“好了,就這麼定了吧!”沒等趙延開口,付衛雲就向謝依儂招手,隻見她笑了笑,越過趙延跑向付衛雲,兩人當著他的麵笑嗬嗬的離去,沒將他的意見當回事!
“依儂,你別走這麼快……”
苦口麻心的勸著,趙延根本就拿那站在雨中朝他笑的女子沒辦法,三步做兩步走,趕緊將手中撐著的傘舉到她的小腦袋瓜上頭,雨聲嘩啦啦的快要將他的聲音淹沒,雨勢大到讓趙延後悔沒有攔住謝依儂,這不,才出付家大門不遠,她的衣服就被大雨淋濕!
“幹嘛婆婆媽媽的,跟個小老頭似的!”顧不得穿在身上的薄衣服被淋濕,謝依儂抬起頭沒好氣的看了趙延一眼,然後推開他撐著傘的手閉上張開雙臂,讓雨滴打在她的身上,也打進她的心底!
“依儂……會得風寒的……”小女人的舉動著實驚到了趙延,想勸又勸不住,抬起頭四處尋找著那個罪魁禍首付衛雲的蹤影,隻是那家夥可惡的朝他眨眨眼,然後撐著自己的傘轉身離去!
無奈的歎了口氣,趙延看著在雨中玩的正歡的謝依儂皺了皺眉頭,沒有絲毫猶豫,將手中的油紙傘丟到一邊,微笑的走到謝依儂的身邊,學著她的樣子張開雙臂麵朝天空,在觸碰到她的指尖之時牽著她的手,與她對視一眼,紛紛展露笑顏!
“延哥,你愛我嘛?”
許是向雨聲借來的勇氣,被大雨淋得渾身濕透的謝依儂揚著笑側過頭看著趙延,眼裏那抹複雜的情緒讓人不舍,仿佛心裏糾結著,痛苦著!
“謝依儂,我愛你……”
不似謝依儂那般的糾結,趙延很是果斷的開口,沒有絲毫的猶豫,說出謝依儂最想聽到卻又最不想聽到的三個字!
微微愣了愣,謝依儂唇邊的微笑有些呆泄,不過之時一會兒就回過神,情緒複雜的看著趙延,誰都不會知道她愛他究竟有多深,可是他對她的愛能持續多久?一個月?還是兩個月?
“延哥,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我們一起麵對,一起度過,好不好?”
“好……”趙延點點頭,綁在腦上的發被雨水淋濕,臉上掛著笑意,但眼神卻有些落寞,許是沒用聽到自己心中的那三個字,她是愛他的,一定是愛他的,默默地安慰著自己!
“活著就有希望,一定不能做對不起你娘的事情,一定不能輕易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不能讓我失望,好嗎?”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謝依儂的頰邊濕透,眼眶微微泛紅,滿是期望的看著趙延,看著他的眼,他的眉,還有他的唇,那未易容的俊顏,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他,將他看進心裏,永遠記住他的模樣!
“我答應你……”乖乖的點點頭,沒有看出謝依儂的不對勁,趙延依舊是微笑著,但是,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臉上的微笑漸漸斂下,連眼眸都在悲傷,“依儂,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嗎?”
趙延的話讓謝依儂臉上泛起一抹傷懷的笑意,永遠都不要離開?永遠有多遠?恐怕還沒到永遠,他就已經愛上那個名叫寧兒的女孩了!想到這裏,謝依儂張開的雙臂漸漸的放下,無力的垮著肩,落寞的低著頭,“延哥,如果有天我們分開了,你會不會想念我?”
謝依儂失魂落魄的神色讓趙延也變得傷懷以來,眼神有些茫然,又有些疑惑,像是根本就沒有想過會有那天的到來一樣!
“不過,不管怎麼樣,隻要你記住,我是愛你的,這就夠了……”
情緒時起時落,謝依儂一改剛剛的傷感,幽幽的抬起頭笑望著趙延,隻是那抹笑,卻不似剛開始時那般的天真活躍,那眼神,都黯淡了許多,隻要他記住她是愛他的,那就夠了,反正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百分之五十的機會,他還是會跟著曆史走,像老師傅說的那樣,受萬箭穿心之痛而死,但是,她仍然希望那百分之五十的幾率不會發生!
原本答應跟謝依儂一起逛街的秋若水卻因為臨時有事而爽約,弄得興致勃勃的謝依儂無力的失落著,站在停雲居院子的梧桐樹下抬頭看著天空,未到秋天卻片片落葉,從未見過的那片蔚藍,由心底發出陣陣歎息!
“要是又相機就好了!”
抬起雙手閉著左眼,在那片蔚藍的天空下做了一個相機形狀的四方格,嘴角微微勾起,心情豁然開朗!
“喲喲,這不是嬌貴的謝依儂嘛,怎麼?一個人無聊的緊,在這兒看風景呢?”
靜靜地看著美景,卻不想聽見一個煞風景的聲音,嘴角的笑意斂了斂,不用多想都知道是付衛雲那個吃飽了沒事做的妻子,幽幽的放下雙手,強扯出一抹笑,回頭看了看那隻高傲的孔雀!
“二少奶奶真是閑情逸致,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小的這個髒兮兮的院子呢?”嘴角掛著嘲諷,謝依儂沒有忘記沈玉兒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一般說來她這個付家的二少奶奶都隻是在她的主院走動,鮮少出現在這兒!
裝模作樣的抬頭看看天,皺著眉思考著,一副疑惑的摸樣,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太陽還是一樣的打東邊出來,雲兒也都還在藍天上漂浮,真是稀見啊!”
“少跟我廢話,謝依儂,你接近我大哥究竟是想怎麼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女人,很久以前我就發現你不對勁了,現在倒好,勾引上我大哥了,哼,想飛上枝頭做鳳凰?我勸你還是別做夢了,我們沈家的大門,永遠都不會歡迎你的!”
沈玉兒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很是不屑的瞥了謝依儂一眼,眼裏滿是不讚同和厭惡,隻要一想到她是個女人,曾經還跟自己的丈夫走的這麼近,她心裏的火氣就沒辦法消!
很是無辜的眨眨眼,謝依儂疑惑的不是沈玉兒為何會知道她是女人,而是沒想到沈致邦會將這件事情說給沈玉兒聽,撇撇嘴,對沈致邦的好感又降低了幾分!
“別以為不說話就沒事,告訴你,別以為自己長的幾分姿色就可以為所欲為,相公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對象,我大哥,更不是你理想的丈夫人選,我勸你還是打消你的念頭,不然到最後受傷的,還是你!”
“二少奶奶真是能言善道,小的才說了一句,您就說了這麼多,望塵莫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