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大結局
看著眼前專供皇帝的靈柩，龔揚心裏一陣酸楚，忍不住說了幾句，“常文婧你去吧，我不怪你，不過我不是二殿下，他是不是肯原諒你，唉……”
心情沉重地回到村子裏，已經是大半夜，看到常文旭的屋子還亮著燈，悄悄走過去，看到常文旭正使命地敲著自己的胸口，立馬衝了進去，“大哥，您幹什麼，你做什麼？”
“不痛了，為什麼不痛了？”常文旭猩紅的雙眼牢牢鎖住龔揚，眼眶早已經紅了。
“什麼不痛了？”龔揚擔心地問道，“大哥，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常文旭深吸了一口氣，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讓自己冷靜下來，“沒事，我沒事。”
看到了常文婧的靈柩，心裏本來就難受，看到常文旭這樣，就更加難受，“大哥，我今天去看了常文婧。”
常文旭的身子猛地一怔，走到桌邊坐下，沒有應聲。
“大皇子說常文婧臨走的時候，千萬交代要是見了大哥，一定要對大哥說一聲'對不起'。”說著“噗通”一聲跪下，“今天大皇子跪下來拜托我，所以我隻能應下，對不起。”
常文旭一動不動地坐著，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空氣仿佛被凍結了一般，生冷生冷的。
“大皇子還說，以後大哥都不會承受寒毒的痛苦了，因為合心草已經失去了藥性……”龔揚說完這番話，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說出來之後，輕鬆了好多，“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我先回去了。”
龔揚看著將臉埋在陰霾下的常文旭，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門邊，出去，然後關上了門。
輕微的關門聲傳來，常文旭站起身，滅了火，倒頭睡去。
大清早起來，龔揚急匆匆去看常文旭，從窗戶看去，竟然沒人。
正納悶著，卻見常文旭背著一擔柴火，攙扶著一個人往這裏走來，那人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樣子，一隻腳一瘸一拐的，“大哥，我以為你去哪裏了，原來是去砍柴了。”還以為是去找常文婧了，頓時有點失落。
在這個小村莊也快要一年了，看著常文旭每天很正常地過著日子，正常地幾乎有點不正常，既然那麼愛著常文婧，不傷心，不難過，除了臉上從來沒有笑容，真是看不出他的異樣。
為什麼心裏忽然那麼期待他能夠去找常文婧呢，自己肯定是瘋了，常文婧傷常文旭那麼深，他竟然還想常文旭回去找她。
但是想到常文婧的死，想到她臨走前說的話，心裏就很難受很難受，好像自己的親人死掉一般。
龔揚立馬接過常文旭身後的柴火放到廚房裏，看到那人的腿，原來是被毒蛇咬傷了，“你不要緊吧，看起來是很厲害的蛇咬的。”
男子搖搖頭，坐到了椅子上，“沒事，我有自製的專門治蛇毒，隻不過怕是要瘸兩天。”
“竟然還有這種藥？”龔揚驚訝了，“這麼厲害，你自己弄的，你是大夫？”
說起這個，男子不免為自己驕傲一下，“當然，我可是雲天行，這個世界上在醫術上，我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正在倒茶的常文旭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地看向了雲天行，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轉過頭去。
“有沒有那麼厲害的。”龔揚自然不相信，“那我問你，你知道合心草的吧，合心草有沒有解藥的？”
雲天行似乎有了興趣，“喲，你也知道合心草。我之前有見過一對喝下合心草的男女，不過那個男的最後愛上了別人，女的便自殺了，最後男的便也死了。”
龔揚睜大了眼睛，“所以，如果一方死了，那麼另一方一定會死的是不是？”下意識地看向了常文旭，卻看到他根本就沒有看向這邊。
“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隻有一對男女，對合心草不能以偏概全。”雲天行客觀地說道。
龔揚皺起眉頭，似乎還是不肯罷休，“那你能告訴我寒毒嗎？”
雲天行揚了揚眉毛，“哎喲，你知道的還挺多，寒毒這個毒可是很頑固，就算解了每個月還是得受盡寒氣傾入骨髓之苦，而且每一次毒發，毒素便會堆積，累積到了一定時候，便會出現並發症。”
“什麼並發症，快說。”龔揚急了，莫非常文婧就是因為並發症死的。
雲天行想了想，“輕者失明，重者失去性命。不過若是女子，懷孕之後，寒毒便會被壓製住，如果幸運的話，寒毒便會隨著托盤脫離母體。”
“哎呀，神醫，你出現的太是時候了。”龔揚真是恨不得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但是抬頭，常文旭已經失去了蹤影。
衝出了屋子，看到正往城裏方向去的常文旭，大聲喊道，“大哥，一定要把嫂子帶回來。”
董秋夢以為自己在做夢，這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絡腮胡子，不是常文旭是誰。
“你來送她最後一程啊。”董秋夢輕聲說道，不管其他的，總之常文旭能夠來就說明是好事。
“她在哪裏？”常文旭淡淡地說道，語氣不急不躁。
董秋夢一指棺材，“她在裏麵。”
常文旭慢慢走近那座華麗的棺材，輕輕摸上冰冷的鐵廄，揚手就要把棺材給打開。
說時遲那時快，董秋夢眼疾手快立馬抓住了他的手，“你瘋了，你就那麼恨她，她都死了，你還要讓她不安穩嗎？”
常文旭眯起眼，眼裏有著危險的訊號，“她在哪裏？”
董秋夢第一次不敢迎向常文旭的目光，心裏竟然有些心虛，“她死了，你放過她吧，就算她對不起你，但是人都死了，你還想怎麼樣。”
“她沒死。”絕對的肯定句，常文旭瞪大了眼睛，有著猩紅，“她沒死。”
“她死了。”董秋夢也大聲說道，“她真的死了。”
常文旭猛一下推開董秋夢，董秋夢不依，兩人頓時打了起來。
打鬥聲引來了正往這裏走來的常文軒，看到兩人在打架，立馬就想要幫著董秋夢，但是看到那個人是常文旭，“給我住手。”
“他要掀棺材，你有那麼恨她嗎，人都死了還這樣對她。”董秋夢無法理解，常文婧要是知道了，該有多傷心，常文旭竟然恨她恨成了這樣。
常文旭眼神冷冽，“她根本沒死。”
“她死了，都昭告天下了，天下人都在為她哭泣，你卻要掀棺材，就算是滔天的大罪，何必還要跟一個死人較勁，何況她還是你最愛的女人。”董秋夢越說越心酸，到了後來竟然哭了起來，“常文婧太可憐了。”
常文旭咬緊了牙，看著那口棺材，立馬上前就要掀開，被常文軒攔住。常文軒看著董秋夢哭成了個淚人，“行了，人家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呢。”
“我想的怎麼樣，他又想的怎麼樣。”董秋夢哭的更加傷心了，“常文婧，你怎麼這麼可憐，連死了都不安生。”
常文軒歎了口氣，看著常文旭，他了解常文旭不是那樣的人，“行了，別哭了。”看到別人哭就受不了，何況還是女人哭。
示意常文旭到別處去，常文旭冷眼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喂，你要去幹嘛，你可別嘴軟，都說出去啊。”董秋夢立馬警告他道。
常文軒翻了個白眼，“我知道，我自有分寸。”
馬車穿過了樹林，到達了一片稻田，穿過稻田，便有一個小村莊。村莊的最後麵，便是常文婧居住的屋子。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圖，但是既然你來了，我就隻有一個要求，什麼都別問，什麼都別說，隻要坐在馬車裏就好。”常文軒下了車，見到從屋子裏出來的小芳，“小芳。”
小芳聽到了馬車聲出來，果然是常文軒，立馬笑盈盈地過來，接過他手中的籃子，“大皇子您來了，事情還沒好您怎麼就來了。”看了一眼馬車，看到車簾後麵似乎還有人，“還有什麼人來嗎？”
“是車夫，趕車累了，我便讓他在裏麵睡一會兒。”常文軒解釋道。
小芳不疑有他，見常文婧也從屋子裏出來，立馬要去扶她。
常文旭坐在馬車上，透過縫隙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從裏麵出來，穿著樸實的農婦衣服，但是再樸素的衣服，都掩蓋不了她的美麗，尤其是那雙讓人過目不忘的眼睛。常文旭的心以極快的速度跳動著，按捺住自己即將飛奔過去的心情，多久沒有見到她了，如今見到她，死氣沉沉的心依然為她起伏跳動。
隻是想到母皇臨死前的眼神，讓他把那份為常文婧而起的悸動深深壓了下去。他不能忘記母皇的死，也不能原諒常文婧給的傷害，更無法原諒自己明明知道了跟常文婧的關係，明明知道了她利用了她，但是卻還是克製不住自己去想她。
“大哥來了？”常文婧空洞的眼神不知道該看向哪裏，伸手摸索著，直到摸到了常文軒的手才笑了，“這個時候怎麼來了？”
常文軒的餘光看向了馬車，“聽說你又不好好吃飯，便送了些你喜歡吃的。”
“小芳，又是你告狀了是不是？”常文婧淡淡地笑著，“哪裏是讓你來照顧我的，明明就是來監視我的，看我哪天趕了你去。”
小芳鼓起了腮幫子，大叫冤枉，“小姐，小芳哪敢啊。”
“不是小芳，是我想你了，來看看你，也看看孩子。”常文軒輕聲說道。
正說著，就聽到一陣嬰兒清脆的啼哭聲。
“不悔醒了，該吃奶了，快扶我進去。”常文婧聽到孩子的哭聲，臉上頓時急了，小芳立馬扶了她進去。
“大皇子，您先在外麵等一會兒，等小姐喂完了奶，小芳再來叫您。”小芳立馬關上了門。
拉開簾子，看著一臉迷蒙的常文旭，坐了進來。
“她的眼睛……”好半晌，常文旭才輕聲問出口。
“瞎了，在你們一起離開的時候就瞎了。”常文軒深吸一口氣，“所以母皇也不是她殺的。”
常文旭仰起頭，不想讓淚水溢出眼眶，“孩子……”
“是你的。”常文軒垂下頭，“她明知道不能留下這個孩子，但是還是留下了，就算這個孩子跟其他孩子不一樣，她也會一心一意愛這個孩子，就是因為對你的愛。”
常文旭閉上眼，淚水終於溢出了眼眶，“她那個時候為什麼不辯駁。”
“因為無法麵對你，無法麵對你們的關係。”所以她選擇了自己一個人承受，就像常文婧一貫的作風。“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男孩還是女孩。”常文旭盯著那扇門，任由淚水沾濕了臉龐，順著臉頰流下，滴在手背，滾燙滾燙，一如他的心。
常文軒拍了拍他的肩膀，“是男孩，現在我隻求你，不要再給她帶來更大的傷害，如今的她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傷害，哪怕是小小的刺激，她都會奔潰。”
這幾個月來，常文婧每日逼迫自己振作起來，讓自己想著政事，想著其他的東西，隨著各項事宜進入軌道，她有了閑暇的空間，就會摸著肚子獨自落淚。聽到了他們的聲音，然後揚起笑臉。
天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要不是為了孩子，她怕是早就扛不下去了吧。
這個孩子能夠熬到出世，真是很不容易，連雷太醫都說是奇跡了。
折騰了半天，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剛進門，便看到董秋夢撐著下巴看著自己，還說自己不說出去的，結果還是說出去了，為了讓那兩個人能夠得到圓滿的結局，真是煞費苦心啊。
“所以，你還是帶了常文旭去看了文婧？”董秋夢其實也早就料到了，以常文軒的性子，肯定而且絕對，就算是偷偷摸摸也會帶著常文旭去看常文婧的。
常文軒揚了揚眉毛，“所以，你是來興師問罪的？”那董秋夢還真是閑，這麼晚了還在這裏等著他，“很晚了，你就不怕洛雲楓知道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