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汐咬了咬牙,決定賭一把。
“你……”
“我是殺手。”冷夜看著她,似乎已經了然她的用意。
他說,他是殺手。
殺手有殺手的規矩,殺手有殺手的原則。
所以,一定不會放了她嗎?
秦汐向來話多,卻從沒有想過,會被人用四個字堵得死死的。
她輕輕動了動唇,可還沒來得及發出一個聲音,冷夜又涼涼的補了一句:“秦汐,我不會放你走。”
她睜大了眼睛,望著他。
記得她和慕言定情的那一天,她著急坐直升機去執行一個任務。
不知情況的慕言死死追著她,拉著她不肯走。
慕言說,秦汐,我不會放你走……
她就這麼簡單的被這句話俘虜,什麼都不管不顧,撲進慕言的懷中。
最終任務泡湯,她得到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個處分。
此時,在另一個時空中,有一張相似的麵孔對她說,秦汐,我不會放你走。
隻不過,這一次,他要留下的,是她的命。
有一滴眼淚漸漸從眸子中湧出來,秦汐拚命眨著眼睛,盡量不讓眼淚留下來。
眼前的人不是慕言,隻是一個與他長得相似的人。
在一個陌生人眼前掉眼淚,真是一件沒出息的事。
“哭什麼……”冷夜問。
秦汐吸了吸鼻子,飛快靜下心,頂了他一句,“怕死,不能哭啊?”
“你會因為怕死而哭?”
冷夜凝視著她,顯然不相信她的說法。
“我當然怕死啦!你要是現在放了我,我馬上笑給你看。”
秦汐嘴巴一翹,好不委屈。
“我說不過你。”
冷夜極有自知之明。
他收斂了目光,又走回他最初蹲坐的那個位置,將自己隱在陰影裏。
秦汐掉了幾滴淚,起初壓抑在心中的愁緒竟然全都一掃而空,徹底打開了話匣子,反倒隨意起來,跟冷夜拉起了家常。
“冷夜,你是哪兒的人呀?”
不說話。
“冷夜,你今年多大了?”
還是不說話。
“你知道嗎?我來自一個你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地方,我們那裏比你們這個地方好太多了,吃的多,玩的也多,可惜我還沒有吃夠玩夠,就莫名其妙的到你們這兒了。”秦汐索性不管了,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家鄉那麼好,你為何來這裏?”
“因為……是因為你……”
冷夜拉長了聲音,“因為我?”
“確切的說,是因為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見冷夜不說話,秦汐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你也許不相信,也是因為同一個原因,當初在山洞裏,看到你毒發,我告訴自己,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
秦汐點頭,卻又搖頭,“他隻是我的曾經。”
她的聲音很低,仿佛涼風在蒼茫大地掠過時的嗚咽。
“可是,你仍願意為他送命。”
石室中,冷夜的語聲清朗。
他坐的離她很遠,屋裏燈光晦暗。
以秦汐的視力,根本看不清楚冷夜的表情,隻看得見他那雙漆黑的瞳孔,閃爍著比夜色更加深邃的幽光。
願意為慕言送命嗎?
秦汐苦笑。
“以後不會了。”她很肯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