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番外已踐君悅2
而簡棠雲卻不知道葉竹菲見到了慕容軒,他還以為自己是技不如人的緣故。
好在葉竹菲並沒有阻止他去天牢赴死的行動,隻是一直遠遠看著他收拾自己的“行李”,然後在他要走時,讓他陪著喝一杯道謝酒。
酒是上等的竹葉青。
葉竹菲接過簡棠雲手中的酒,一邊聽著簡棠雲抱歉似的解釋。
“我記得酒窖裏有花雕有關東燒之類的,卻沒想到十年之後,這裏僅有竹葉青了。希望葉姑娘包涵我的寒酸。“
“不會。我先幹為敬了。“
葉竹菲說著,微微一仰頭,滿杯竹葉青進了喉嚨,清冽又精純,宛如一股熱流穿腸入胃。
她到現在為止都沒弄明白慕容軒讓她做的這件事意義何在。說讓她不必理會簡棠雲的行為,僅在他將臨離開時讓他喝一杯他自己酒窖中的酒。還說她不必在酒裏動任何手腳。
真古怪。
既然想阻止簡棠雲去赴死,為何不讓她直接打昏簡棠雲,讓他失去行動力,然後趕緊把藥趕製出來,給簡棠雲服下,不方麵利落得許多?
雖是這麼想,確實沒辦法隨便就否定掉慕容軒所托付的事情,隻能照辦。
算了,不就是一杯酒嗎?喝完了,慕容軒提出的這個旁枝末節她也做到了,接下來就是優先自己想做的事了。
“這酒的味道……“
簡棠雲喝完了杯中酒,身體立時僵了一下。
“怎麼?不是竹葉青?”
葉竹菲對酒沒有研究,她也隻能隨意猜測。
簡棠雲搖頭,動作生硬,“這的確是竹葉青,我嗅覺不壞,聞得出來。隻是”
他說著,停下來,看著葉竹菲苦笑:“裏麵多了一些東西,卻是無色無味,聞不出來,嚐不確切。隻有喝下肚子,才知個中滋味。”
他的話還沒說完,葉竹菲已經軟軟倒在地上。
“好奇怪,”她的聲音近乎呢喃。
簡棠雲苦笑已經染滿了整張臉,他放下酒杯,彎下腰來,抱起了葉竹菲。
那個動作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十分吃力。
葉竹菲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她不是人事不知的小女孩,她當然明白那樣的變化意味著什麼。
能讓她瞬間失去全身力量,還會立刻產生情欲反應的原因,除了被慕容軒算計這個可能性以外,她想不出第二個。
“你你想做什麼?!”葉竹菲渾身熱的說不連貫話,她驚恐的發現,自己的神智正在一點一點退卻。
簡棠雲這時已帶她進了最近的屋子,將她輕柔的放在了床上。
“沒有更好的辦法,”
簡棠雲苦澀的笑容讓人看了心生悲涼,他淡淡的說:“不想死的話,我隻能這麼做了。”
怎麼做……腦子混亂的快成漿糊的葉竹菲條件反射去思索著簡棠雲的話,在她失去自我意識,在簡棠雲將她的衣衫褪去,在他的唇瓣吻上了她的唇上時,她終於意識到所謂的“隻能這麼做”,隻不過是上床做愛的相對委婉的表述。
慕容軒,你這個混蛋!
她想著。再然後,她沒辦法再去想任何事了。
渾身酸痛的感覺在葉竹菲清醒之後困擾了她很久。
她以為自己在醒了後就能恢複四肢的控製能力,但卻悲哀的發現,因為後遺症太過嚴重,現在即使已經是午後時分了,她也沒辦法移動自己半根手指。
但是,她也沒辦法不去注意空氣中濃鬱的血腥味。
葉竹菲產生了一種不祥的感覺,她努力又費力的轉過自己的脖子,然後她看見了地上的一灘血。
她愣愣的看著那灘凝固的血。製造血跡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時辰,血液的量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也不是輕易能夠承受的。
左邊臉頰的刺痛感終於喚回了葉竹菲的注意力,艱難的抬起手想去觸碰一下自己的臉,卻在目光觸及到手臂時,發現了似乎紮滿了全身的銀針。
剛才那陣刺痛就來自於她側過臉時,銀針被床壓迫而產生的。
“別動。不要浪費了小雲的心血。”
雨嫦蓮的聲音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的門後響起。她走進來,麵色平靜得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都知道對不對?”
“我來,就是來告訴你我知道的事情。”
雨嫦蓮淡淡的說。
“你身上的銀針,是小雲為了解你身上的催情丹,給你紮上去的。你之所以會服下催情丹是因為你喝下了竹葉青。竹葉青裏的藥是我前日放進去的。酒窖裏之所以隻剩下竹葉青一種酒,是因為這種催情的藥的味性隻有竹葉青能融合完全。
“下藥是慕容軒的鬼魂告訴我的,我之所要聽他的話,是因為他偷出了生死簿的一部分,讓我看見了上麵小雲的姻緣注定。慕容軒讓你照顧小雲,他不是女人,他不會懂得在怎樣的情況下一個女人會為一個不算多喜歡的男人犧牲一切。可是我知道。我知道如果你不愛小雲的前提下,你永遠不可能全心全意對待小雲的。更何況,你也不會在未來愛上小雲。對吧?”
葉竹菲聽雨嫦蓮說著話,牙齒止不住的打顫。因為她從雨嫦蓮的話裏聽出了冷酷、殘忍、血腥以及未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決心。
她覺得全身發冷。不僅是因為一個母親為了孩子可以做任何事,犧牲所有東西,並且不論那些東西是不是屬於自己;還因為原來說到底,她不僅被雨嫦蓮算計,還被慕容軒算計了。慕容軒隻是把事情的一部分真相告訴了她,卻隱瞞了後續發展的細節。
葉竹菲不會想讓自己成為一個被控製的傀儡。就算是死,她也不願。
“不過現在什麼都沒有關係了。我不會再對你怎麼樣,等時辰一到,銀針都能拔了,你自會恢複一身力氣。到時候,你想去哪裏都隨你。”
雨嫦蓮低下頭,看了一眼地上那灘血。
“你也不必擔心自己清白被小雲毀了。小雲昨晚沒有碰你。我假裝被迷暈後,站在屋外,偷看小雲吻你,還真的以為一切都該成功了,你一定會對占有了你的小雲產生不一樣的感覺,說不定通過昨晚還會有孩子。無論如何你都會留下來陪小雲了……是我錯的太離譜,小雲吻你,隻不過是在給你渡氣。你作業驚怒交加,氣急攻心,無法自主呼吸,小雲為了救你,為你渡氣,幫你全身紮滿銀針,自己身上的催情丹卻沒法解了,隻能賠上半條命,深夜跳入凍泉,為的是不對你做出你不願意的事情。”
“他在哪兒?”
葉竹菲啞著嗓子問。
“他在半個時辰之前,騎馬離開了鬼穀。現在,大概已經在曲靖縣的境內了吧。”
曲靖那是去往鳳王朝天牢必經之路。那個笨蛋,就這麼念念不忘那該死的諾言嗎?
“幫幫我,幫我把銀針拔了吧。我會去找你兒子,我有讓他一輩子都不再想念莊美豔的東西。我不想欠他的情。求你幫幫我!”
雨嫦蓮的眼睛裏有奇異的憐憫,就像是在看一個可悲的人在做一件徒勞無功的事一樣。
“我知道你說的東西是什麼遺忘散,慕容軒跟我說過的。不過我不會幫你的,我不能讓我兒子把我也忘了。”
葉竹菲連驚訝都做不出來了。她知道雨嫦蓮這一生為了一個簡棠雲又瘋又狂,但她決計沒有想到雨嫦蓮的瘋狂原來不是為了簡棠雲,而是為了她自己。
寧願放棄簡棠雲的命,也要讓簡棠雲到死也要記住她自己。一個母親,自私到這個地步,滑天下之大稽。
葉竹菲閉上了雙眼。她和雨嫦蓮已經無話可說,她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認命好,認命才能活的長一些。”
雨嫦蓮得意的笑著,轉身出了門。在門關上的同時,葉竹菲睜開眼睛,瞪著蚊帳,憤憤得想丫的,我就算是死,也永遠不會認命!
簡棠雲的人沒在曲靖縣城境內,他還在去往曲靖縣的路上。
這條路也算二級官道,但因為周圍人煙稀少,且前方就是鬼穀,所以走這條路的行人往往一兩個月都不見一個。
也難怪簡棠雲昏倒在路上,這麼半個多時辰了都沒人去搭理他。確認沒人經過。
葉竹菲看見路邊草堆裏的人形物時,忍不住這樣半是調侃半是諷刺般的分析。她趨馬到了簡棠雲的身邊,跳下馬後便蹲下來,看著看上去像一具死屍的家夥。
如果不是葉竹菲眼力好,看清楚某人尚在微微起伏的胸膛,或許她早就急吼吼的喊著簡棠雲的名字,哭天搶地起來了。
不,她不會那樣做。她不會為了任何人做出那樣不可理喻的事情,她不是雨嫦蓮那個瘋子。
她給簡棠雲搭了脈,脈象弱的似乎隨時都會停下跳動。瞳孔沒有放大,還好,這個舍命救過她的男人離死還有一段距離;心跳紊亂。不錯,看上去,簡棠雲雖然不會立刻死,但是的確是快要死掉了。
葉竹菲扶著簡棠雲騎上馬。她來到鬼穀時有注意到這條道上一側的六角亭。
在路邊療傷未嚐不可,但是若療傷無效,簡棠雲和她的屍體倒在路邊被人看見,多嚇人啊。還不如去到僻靜的地方,死了也不礙著旁人。
運功,真氣劉國剛才被銀針紮過的地方,刺疼刺疼的。真想撓癢癢啊。
葉竹菲傻乎乎的想著無關緊要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抵在簡棠雲後背上的雙手不能中途放開,身體好痛,卻沒法自救了,隻能生挺著。
簡棠雲,你要死也該是我來救你,我死了,你再死;而不是,你為了救我而死去。
我才不相信慕容軒那個混蛋的鬼話呢。說我與你是三世的戀人。太可笑了!你除了一張臉長的還將就能看,你哪點兒比得上慕容軒?
丫的!慕容軒還說你比我們都可憐。可憐個屁啊!
你這一輩子被人騙了一生,愛錯了人,信錯了人,還投錯了胎,你娘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說真的,她到底愛過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