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貝勒和錢固源暗暗吞一口口水,我們繼續趴在石頭上看下麵的情況。從母體中鑽出的死亡蠕蟲幼體本來是乳白色的,經過太陽一曬,逐漸變成粉紅色。看來昨晚我們見到的那條就是剛出生不久的小蠕蟲,而且這片戈壁之下的死亡蠕蟲不隻這一個族群。小死亡蠕蟲並沒有馬上離開母體的軀殼,而是聚在上麵啃咬起來,沒用多久,一條二十米的巨大蠕蟲就被吃個幹淨。偉大的母性再一次得到詮釋,自然界中這種自我犧牲的繁衍方式屢見不鮮,比如雄螳螂交尾後會被雌螳螂吃掉,而雌蜘蛛也情願做幼蛛出生後的第一餐。看到眼前這一幕,我不禁對死亡蠕蟲肅然起敬。不管環境多麼惡劣,不管條件多麼艱辛,生命總是在不斷地創造著奇跡。
小蠕蟲吃完母體後,體型大了近一倍,也不再是軟塌塌的沒力氣的樣子,現在一個個生龍活虎的向那個女王鑽出的洞口爬去。
“結束了嗎……”關貝勒也被震撼了,說話有些顫:“哎尼瑪!這又什麼東西!”
我回頭看了一眼,隻見一隻巨大的不知名的蜂類正從石頭下麵一點點爬向關貝勒。
“別動!”我趕緊喊住他。這隻蜂足足有四十厘米長,肚子大的像一個可樂瓶,鮮豔的黃黑甲殼在陽光下閃著金屬一樣的光芒,頭上的一對大顎一張一翕,兩條牙簽長短的膝狀觸角四處亂探,粗壯的六條腿上全是硬刺,狹長的翅膀並攏到身後,在尾端是一條食指長的黑色毒芒。我突然想起《山海經.海內北經》中的一段記載:玄蜂,其狀如螽,產於大荒,劇毒,能殺人。
這隻玄蜂用後腿捋了捋翅膀,嗡的一聲飛了起來,下了我們一跳,那聲勢,就像遙控直升機一樣。玄蜂圍著我們盤旋,我們戰戰兢兢,一動不敢動。終於,玄蜂一個俯衝,飛到死亡蠕蟲堆裏去了。
我們剛舒一口氣,錢固源一拉我:“吳小哥,你看那邊!”
遠遠地,天邊像是起風了,一條黑線向這邊逼近,轉瞬之間已到眼前,空著傳來嗡嗡的巨響,天色一下子暗了下來,數不盡的玄蜂遮天蔽日,不亞於一場狂飆!我總算明白死亡蠕蟲受到了什麼威脅,整個戈壁的玄蜂全都集中到了這裏,盛宴,才剛剛開始!
“跑!”我招呼他兩一聲。
“往哪跑?”
“往哪個洞裏跑!”
“老夫不去!”
“那你就等著被玄蜂把你當做死亡蠕蟲吃掉吧!”
我們三個爬下巨石,穿過擁擠的死亡蠕蟲群,玩命的跑。這時玄蜂群已經開始向死亡蠕蟲進攻,死亡蠕蟲也紛紛向空中噴出腐蝕性液體反擊。但是玄蜂是在太多,成群結隊的撲向一條死亡蠕蟲,裏三分外三層的把它包裹起來,用不了三十秒就把一條五米多長的龐然大物分食成一灘血水。一條條蠕蟲上身爬滿玄蜂,絕望的嚎叫翻滾,沙土被揚起,血腥味和酸臭的體液味彌漫在空氣裏,這裏幾乎變成了修羅場。我們三個相對於死亡蠕蟲,體積小不說,可能也不太對玄蜂的胃口,暫時還沒有被圍攻,但是也有饑不擇食的玄蜂落到我們身上咬一口,沒多久我們也是遍體鱗傷。
那些幼體有些已經鑽回洞裏,這些成年蠕蟲就是在為它們爭取逃命時間,能反抗就反抗,不能反抗就做為炮灰。死亡蠕蟲為繁衍付出的代價太高昂了,幾乎就是滅族啊。我們一路揮打著漫天飛舞的玄蜂,來到洞邊時,我們已經沒有人形。洞口不斷塌陷已經擴大到了七八米的樣子,數以百萬計的幼體蠕蟲就樣一鍋粘稠的大米粥一樣傾瀉而下,成年蠕蟲也開始向洞口撤過來。我們沒有時間猶豫,裹挾在粘稠的幼體蠕蟲堆裏,向洞底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