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夜放在桌子上的雙拳倏然握緊,“這怎麼可能?”
是的,這不可能,他的母親最中規中矩,謹守貞潔,推崇從一而終,何況她的確是喜歡父親的,怎麼可能懷上非他父親的孩子?
那個孩子姓蕭,蕭家最能與他母親產生這種關係的,唯有冷若冰的舅舅,蕭暮風。
南宮夜覺得,事情突然複雜得讓他頭痛欲裂。
上官葭琪繼續說,“本來是不可能的,姑媽賢淑厚德,就算丈夫不愛她,她也不會背叛丈夫,她是被強迫的,是蕭家的大公子蕭暮風強迫了她。她念及蕭家的養育之恩,不敢把這件事說出來,誰承想卻意外懷孕了。”
南宮夜緊緊地握著雙拳,緊緊咬著牙關,眸底聚集了越來越近乎失控的風暴,他的母親如此被蕭家人欺負,他恨未能早一點知曉,春節前夕,他居然還去了蕭家認親!
嗬,多麼可笑!
上官葭琪看著南宮夜極力隱忍的模樣,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揚了揚,“南宮峻得知姑媽懷孕,認為姑媽背叛了他,很不潔,他的身份容不下姑媽,連帶著夜哥哥你,他也恨之入骨,但你是南宮長子,而姑媽是南宮老太爺親自認命的兒媳婦,他不能讓人說他拋妻棄子,就隻有暗中害死你們。”
上官葭琪輕輕地歎息著,“這些我都是偷偷聽來的,具體南宮峻是怎樣害的姑媽,而姑媽又是怎樣回到了上官家的,我就不清楚了。但我知道,姑媽將那個孩子生下來了,但不幸的是,那個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姑媽因為這件事,受了很大打擊,病了好久,她很想死,不再承受這些痛苦,但最終因為放不下夜哥哥你,她又頑強地活下來了。”
上官葭琪突然沉澱了眸子,一字一頓挫,“夜哥哥,姑媽恨透了蕭家人,是他們毀了她的一生,她希望你能為她報仇。”
南宮夜久久沉默,心中有一根弦幾乎把上就要撐斷。
母親恨蕭家,連帶著也恨冷若冰,所以才不肯相見。
母親要他為她報仇,那麼也就是說,他必須鏟除冷若冰的娘家。他不必想也知道,他若是這麼做,冷若冰一定會再次與他反目成仇,她是個多麼決絕的女人,他最清楚。
南宮夜略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想不到陳年往事如此錯宗複雜,恩怨情仇如此縱橫交錯,他和冷若冰之間還真是天塹縱橫,磨難叢生。
一瞬間,在南宮夜的精神世界裏,就像有人在遼闊的戈壁灘上,唱響了一曲風吹黃沙的哀歌。
包間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許久之後,南宮夜倏然睜開了雙眼。
恩仇縱橫又怎樣,蕭家人是蕭家人,冷若冰是冷若冰,蕭家人做的錯事與她有什麼關係?他愛她,愛入骨,她就是他的命,除非他的命不在,否則他決不會傷她半分。
冷若冰為他付出了很多,她當年懷著那麼深的仇恨,但因為愛他,她放棄了複仇,嫁給了仇人的兒子,還為他生了孩子,他不能委屈了她,更不會負她。
誰也不能破壞他這一段得來不易的婚姻,他的母親也不能!
上官葭琪的聲音適時地響起,“夜哥哥,姑媽能熬著活到今天,都是因為你啊,你不要再讓她傷心了。”
南宮夜緩緩抬起了眸子,唇角微微上揚,“葭琪,我的家事我自會處理,你不必操心了,這些事,我不希望有除我以外的第二個人聽到。”
南宮夜的話分貝不高,但絕對鏗鏘,他明明白白地命令上官葭琪封口,此事不可外揚,更不能讓冷若冰知道。
上官葭琪努力觀察南宮夜的眸子,想看到他已經厭惡甚至憎恨冷若冰,但南宮夜的眸底就如一潭老井,平靜無波,深不見底,她探知不到任何內容。
這時,包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喻柏寒出現在了門口,他驚愕地看著上官葭琪,“還真是上官小姐啊,剛才在路上看了新聞,我還不敢確信呢。”
南宮夜轉頭看著喻柏寒,“什麼新聞?”
喻柏寒顧不得想明白上官葭琪是如何與南宮夜走在一起的,他迅速拿出手機,“看吧,你帶一個神秘女人幽會的新聞,已經傳上網了。”
在看到上官葭琪的那一刻,喻柏寒徹底放心了,南宮夜與上官葭琪是絕無可能的,因為南宮家決不會與上官家結交,南宮夜就算想找個女人,也決不會找上官家的女人。
隻是,他不明白,南宮夜為何會與上官葭琪獨處。
南宮夜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冷漠如冰,暗想著哪家媒體報了,就可以準備破產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