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真的有見一麵,就念念不忘的人。
閻琪和閻戰一起長大,兩人不算親近但又不疏遠。
八歲的某一天他看見一位女子在橋上給橋下的魚喂食,遠遠看去像一幅文雅圖,才知道世間這竟有女子真的可以美如畫,那是他第一次見陌子桑。
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這是他對她的初映象,恬靜美好。
年紀尚小的他不知道,那時初生的情愫叫“喜歡”。情竇初開的他隻想再次見到她,與她相識,與她相知。
那段時間,他日日去那橋邊,卻再沒見過她。
十二歲那年,閻琪在宴會上坐得規規矩矩,眼睛瞟著來來往往的人,無聊的歌舞讓他犯困。閻戰,當時的太子,姍姍來遲,身邊帶了一位姑娘,他不敢認,冥冥中卻感覺那就是八歲那年看見的女子。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閻戰向眾人介紹她,他默默記住了她的名字,她害羞地站在閻戰身邊,他聽著閻戰宣示主權般的語氣。他便知道他再也沒有了機會。那一晚,他第一次知道了心痛的感覺。
閻琪終於認識了她,她叫陌子桑,陌家的千金,秀外慧中,明眸皓齒。
後來每次見她,閻琪總是遠遠看,頗有“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敬畏。隻覺得她如深穀中的幽蘭,亭亭玉立,熠熠生輝。
二十歲那年,陌子桑十六歲,嫁給了閻戰。婚宴辦得紅紅火火,喜慶至極,閻琪望見她,在紅塵裏以一種優雅的姿態綻放萬種風情。看著她臉上的紅暈,閻琪知道她一定是幸福的。
閻琪卻不明白為何那位連話都沒有說上的女子,卻在他心裏住了那麼久,那夜,閻琪醉了,笑說為太子高興,苦澀卻在心中溢開。
他為人瀟灑坦蕩,自是沒人懷疑。閻琪雖苦,但也隻願陌子桑一生幸福。再長大些,閻琪也被安排了婚事,奉旨成婚,閻琪與自己的嬪妾始終相敬如賓。
二十五歲那年,陌子桑忽然離世,猝不及防,那些年閻琪也隻是見過她幾眼,卻不想這一別就是一生。
閻琪有時候會想,如果八歲時他勇敢些,陌子桑會不會先認識他,會不會先愛上他。如果當時他能走上前去討個名字,是不是就沒有現在那麼後悔。
太子登基,他的日子過得更加與世無爭,他對這世界沒什麼執念,隻要一切安好。
現在,他又遇見了一個姑娘,從背影望去,竟與陌子桑有幾分相似。好巧不巧,她也叫陌子桑。
閻琪驚訝,但不表現。甚至在想,這是不是上天給他的另一個機會。什麼功名利祿,什麼門當戶對,他才不要。錯過的那些年,他想彌補,錯過的人,他想挽回。
閻琪拉她說話,能感覺的她的生疏和防備,但他忍不住,就想與她多語,直到她說出那一句“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他才鬆了口氣,原來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沒有那麼差,也暗自佩服這個女子的才華。
這注定又是一場奇妙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