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兒生的濃眉大眼,一對烏黑的眸子清亮極了,就是穿的有些單薄,甚至是破舊,在寒冬裏有些瑟瑟發抖。
聽著林管事的吩咐,男孩兒趕緊拿著抹布端著髒水離開了。
穆清歌略略皺眉,終是沒有多說什麼回答道:“存銀。”
林管事一聽存銀二字,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在看了看穆清歌所穿的衣物料子上好,忙諂媚的將穆清歌請了坐下道:“請問姑娘是哪家的千金,準備存多少啊?”
穆清歌心底詫異一下,轉而不經意道:“你不認識我?”
明明是好笑的語氣,林管事卻覺得眼前女子許是有什麼尊貴的身份,在暗暗的諷刺他有眼不識泰山。
怕得罪了這個潛在的財神爺,趕緊討好道:“是這樣的,我剛從別的小城調升到邑都,所以對邑都還不甚熟悉,姑娘可千萬別見怪。”
剛調升過來,且一上來就是管理邑都最大的錢莊,看來楚懷生很信任這個人。
穆清歌暗暗記下,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無妨,不認識便算了,你隻管做你的生意,我是誰倒不重要。”
不認識她,很多事遠比認識她容易得多,穆清歌自然不會傻到再去主動自報家門。
“這………這倒也說的是。”林管事認同道:“隻是姑娘要存銀,很多東西需要登記在冊,所以難免會問的細一些。”
“雲胡。”
穆清歌麵不改色,定定的吐出這麼兩個字來算是回答。
“原來是雲姑娘。”林管事笑了笑:“雲姑娘打算存多少?”
剛問完,方才那男孩兒端著兩杯茶又走了出來,往桌上放茶的時候,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他的手已經被凍的青紫青紫的。
穆清歌沒有回答林管事的問題疑惑的反問道:“這麼大的錢莊,就隻有你們兩個人嗎?”
這一點,她自進門就發現了,偌大的一個錢莊,清冷的不像樣子,連個算賬的先生都沒有。
林管事聽到這話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結結巴巴的解釋道:“夥計們都罷工不幹了,我這不是正在招人嘛。”
“不幹了?”穆清歌更為疑惑的將目光放到了小男孩兒身上,他在這裏的日子看起來並不好過,想來是新招來的。
其實說到這裏,穆清歌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心裏還是愧對很多人的。
以前這些鋪子都是穆府的產業,裏邊的夥計大多也對穆府衷心耿耿。
可後來鋪子落到楚懷生手裏,楚懷生便找各種理由將這些夥計辭退,導致很多人失了營生的來源。
連帶著也對沒有任何作為的哥哥和自己怨聲載道,但終究還是無濟於事。
這些事,仿佛還曆曆在目,那些夥計,也不知道如今怎麼樣了。
而現在這些鋪子裏的人,都是後來楚懷生自己換上的,不知為何會罷工不幹。
不過想著楚懷生那摳搜的性子,穆清歌倒是也能大概的猜出來一些,對手底下的人太苛刻,人家不罷工才怪。
穆清歌看破懶得說破,繼續跟林管事討論起存銀的事:“我手裏現銀不多,先存五千兩吧。”
“五千兩……也行吧。”林管事重複一句,撚了撚胡子勉強接受了這個數字。
對於普通人來說五千兩自然已經是很多,可在他眼裏穆清歌是有錢人家的小姐,怎麼著出手也該是幾萬兩的。
不過好歹是塊肉,且做生意嘛,講究的是來日方長,便也沒有多說什麼。
穆清歌看出林管事的意思心裏冷笑。
這人倒也是個胃口大的,穆府的賬都是哥哥在管,她並不想去動。
而她自己現在有的自然的也不能全部放進來存著,總得留個手裏頭用的不是。
所以這五千兩都是從老鴇給她的相思苑盈利的分成裏省出來的呢,沒想到人家還嫌少。
“那麼便開始做賬吧。”想著,穆清歌倒也沒有計較而是淡淡的說道。
“好,請。”林管事再次堆起笑容,起身站了起來。
聽若便跟著走了進去交銀子,穆清歌坐在原地喝茶。
“蠢女人,你若不想你的銀子打水漂,就趕緊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