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陶元城離開好大一會兒,穆清歌才繼續開始往出走。
道路明顯是被人清掃過得,雪被掃到了兩旁,走起來方便不少。
路過相思苑時,她看見樓前掛了白色的喪幡。
整個樓裏顯得冷冷清清,不似平日裏的歡聲笑語。
穆清歌頓了頓,吩咐聽若道:“你去打聽打聽出了什麼事。”
“是。”聽若說著便一路小跑過去了。
穆清歌兀自在前邊走著,不多時,聽若便氣喘籲籲的跟上道:“小……小姐。”
“嗯,是誰過世了?”
“是翠翠。”聽若看了看穆清歌的臉色繼續道:“就是上一次陶大人找的那位姑娘。”
“是嘛。”穆清歌腳步並未放慢,搖了搖頭有些可惜道:
“李欣兒都是太子的未婚妻了,不想還是連一個風塵女子都不放過。”
“可她勾引陶大人畢竟也是真的啊!”聽若這次倒是同仇敵愾。
陶元城去青樓這件事,總歸叫穆清歌名譽也是有損了的。
“勾引。”穆清歌淡淡的笑了笑,低語道:“她不過是沒有選擇罷了。”
“奴婢不懂。”
“罷了,與我何幹。”穆清歌喝出一口白氣,主仆兩人朝著王府走去。
這王府是多年前顧子衿住的地方,自先皇過世他去守陵後便一直空著。
這次他回來,自然而然的住回了這裏。
雖是舊時的住處,卻被打理的十分幹淨簡潔。
似乎料到她會來這裏一般,穆清歌剛在門口報了個姓便直接有人將她帶了進去。
“王爺,穆姑娘來了。”走到門前,王府的侍衛恭敬道。
“叫她進來。”涼涼的聲音在裏邊響起。
叫聽若在門外侯著,穆清歌推門走進去,看見顧子衿正坐在案前作畫,暗紅色的衣衫隨意垂落在地上,表情認真而投入。
穆清歌忽然有些呆住,其實他的容貌比起陶元城來是絲毫不落下風的。
雖然這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卻叫人望而生畏的多。
“可看夠了?”語氣帶了稍許不悅。
“啊?”
穆清歌猛的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行了個禮道:“王爺。”
“坐。”顧子衿頭也不抬,專注於手底下的畫。
半晌,將筆一放:“什麼事。”
“民女是來謝謝王爺的。”穆清歌笑了笑。
“空手來謝?”顧子衿一針見血毫不留情道。
“呃……王爺見慣了奇珍異寶,民女不好來獻醜,是以若是民女有王爺喜歡的東西,倒是可以送給王爺。”
“不必了。”
顧子衿看了過去:“舉手之勞而已。”
見顧子衿沒有要細說的意思,穆清歌默了默。
忍不住道:“王爺,民女還有一事想不通,昨日在皇宮,你為何幾次衝我搖頭。”
“蠢。”
一個字就這樣帶著一點嫌棄吐出,穆清歌略略臉紅一下。
顧子衿將畫好的畫放到一旁,重新拿了一張白紙繼續畫著,過了一會兒才道:“皇上想做的事,誰都不能成為絆腳石。”
“你的意思是,皇上一開始就是打定了心思想讓太子同李妍兒成親?”
穆清歌有些驚訝,原來顧子衿那日的無意一提果然是裝出來的。
想著,她又問道:“可最後換成了李欣兒,皇上也並無不悅啊。”
“隻要是丞相的嫡女,是誰又有什麼關係。”顧子衿落筆蒼勁有力,一筆一劃皆行雲流水。
“這麼說……”穆清歌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時竟震驚的站了起來,難怪顧子衿要阻止她對付李丞相。
一是她目前人微言輕鬥不過,而是皇上有意拉攏李丞相,自然會偏幫他們。
如此一來,穆清歌鬧起來肯定是討不了好的。
上輩子她不清楚,但現在看來,這朝堂的水顯然比想象中深得多。
皇上怕陶元城娶了李欣兒與李丞相強強聯合,便也想同李丞相結親牽製一下。
結果讓她一番搗亂,不想太子竟直接娶了李欣兒。
可這麼隱晦的事,顧子衿就這麼大刺刺的給她點了出來?
穆清歌狐疑的看過去,卻見顧子衿仍舊是麵無表情的作著畫。
“那個……王爺,若是沒事的話,民女就先回去了。”
這個是非之地,她還是早些遠離的好。
沉默。
顧子衿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穆清歌便站的有些心虛,末了突然想起什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