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舞台上巨型謝幕的黑布逐漸吞噬掉最後僅存的白光,大路車水馬龍,喧囂非凡,路邊的夜市攤位開始接踵複出,不遠處的大型商場燈火依舊通明。
百家惠超市內,一名身穿黃色工作服女人,正雙手抬著比她高出一個頭的貨物緩緩朝貨架移動。
“輕染,你這還落下一箱呢。”
“什麼”俞輕染剛轉身,一不小心,腳底猛地踩空,手上的箱子嘩啦啦往下摔落,連人一起摔倒在地。
“輕染!!”其他工作人員見此飛速跑過來,幫忙扶起她,“你怎麼樣?沒事吧?”
這一摔摔得俞輕染腦子有些懵,勉強一笑:“沒……沒事。”
可她左腳剛踩地,一陣錐心的痛立刻傳至她四肢百骸。
經理擔心她的腳,正好也下班了,便安排其他夥伴幫忙,讓俞輕染下班。
俞輕染換好衣服,踉蹌地走出來,站在廁所鏡子前,彎腰,兩手捧起一捆水輕輕拍打在臉上,長達十個小時工作時間的疲憊才消散了一些。
她望著鏡子裏那張姣好的小臉,也不過二十二歲,可那雙眼睛因長期熬夜顯得渾濁無神,早就沒有了以前的清亮。
直到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才拉回俞輕染的思緒。
“姐姐,你下班了嗎?”電話那頭傳來俞謹寒的聲音。
俞輕染嘴角微微彎起,眼裏似有柔光:“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很快就到家。”
“好,那你注意安全,晚飯我已經做好了,就等你回來吃了。”
俞輕染回去的途中,買了一瓶藥水,在路邊簡單拭擦了一下,才上車到家。
回到家,剛打開門,誘人的飯香瞬間撲鼻而來。
每每這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唯一的弟弟。
還有一個她可以隨時回來歇息的家。
“姐姐,你回來了?快洗手吃飯吧。”俞謹寒在廚房裏把最後一道菜端出來。
即使俞輕染強裝沒事,但眼尖的俞輕染還是發現了她左腳的異樣。
“姐姐,你的腳怎麼了?”俞謹寒迅速放下東西,大步上前扶住她。
“不小心崴到了腳,不過已經搽藥了,沒事的。”
見她腳傷確實有塗藥的痕跡,俞謹寒才稍顯放心。
“姐姐,工作還沒找到嗎?”俞謹寒夾了僅有的一塊肉放入姐姐的碗中問道。
“嗯,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去麵試,對方一看到我的簡曆,就借由讓我回去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因為我們欠那些人的錢,他們要封殺我們,不讓姐姐工作?”
“那些放高利貸的人倒不至於,他們也沒有這個能耐。”他們還想俞輕染賺錢還債呢。
俞輕染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迅速扒拉幾口飯吃掉:“姐姐吃飽了,小謹,你在家看家,我去上班了。”
“這麼晚還去工作?你的腳可以嗎?”俞謹寒不由心疼,“姐姐,你要不辭掉晚上這份工作吧,再這樣下去,你身體會吃不消的,要不我也出去找一份兼職……”
“小謹……”俞輕染打斷他的話,揉了揉他的頭,“你身體不好,不能操勞過度,而且你還是大二學生,要以學習為重。你放心,晚上的是美術家教課,上兩個小時就下班了,不會太晚回家。”
俞謹寒還想說什麼,可俞輕染早已提起美術工具包就出去了。
俞輕染坐上公交車,每次這個時間段車上的人都寥寥無幾。一上車俞輕染直接往車最後麵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