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顧媽媽輕飄飄地說道:“湯出鍋的時候,我就拍了張照片微信給你爸了。”
“那我爸什麼反應?”
“讓我務必給他留一碗出來。”顧媽媽說著,把顧玥的碗拿了過來給她又舀了一碗,“不過呢,今天的湯剛好我們娘倆一人兩碗的量。”
顧玥默默地在心裏給自己的老爸點蠟,她家母上這是九成九在“報複”上次老爸沒有陪她去看話劇的爽約呢。
吃完飯,顧玥去廚房給顧媽媽打了下手洗碗。回到房間,放在書桌上的手機一亮一亮地在閃信息,打開最上麵的微信一看,是顧爸爸發來的語音——閨女,你媽給我留湯了沒有?
顧玥看了看上麵的時間,就在她們洗碗的時候發過來的,嘴角不由彎了彎,在聊天框裏發了幾根蠟燭過去。很快,顧爸爸的消息就回了過來,是和她相同數目的大哭的表情。
顧玥習以為常地發了一個撫摸的表情,把手機放到旁邊後,打開了電腦上的畫圖軟件。接著,把所有畫畫工具都搬到了手邊,又拉開下麵第二層的抽屜,取出放在裏麵的發箍帶上,再把一頭長發用筆簡單地盤起,才開始繼續上次沒有畫完的稿件。
顧玥一進入作畫狀態,就整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可憐守在電腦另一端的麻瓜小狸一到八點就不斷地給她發信息提醒她上yy聽現場,卻直到九點才等到她的回複。
麻瓜小狸:親愛的,速度上yy。
顧玥瞄到右下角的時間,再一掃聊天框裏刷屏的一串留言,登錄了yy。一上去,就被拉到了一個名為“做點偷偷摸摸的事”的子頻道。
顧玥一邊拿下發箍一邊往在線人員的馬甲看了過去,右邊的聊天框裏,麻瓜小狸的私聊迅速地發了過來——你要是再晚來幾分鍾,男神的台詞就結束了。
下一刻,一道明明聲線冷漠卻在台詞一字一字念出來的時候,散發著一種酥到你骨子裏的溫柔從yy裏響起:“一別七年,長公主可還記得昔年宮牆下的誓約?,”
顧玥從頭發裏抽筆的動作一頓,目光盯著綠燈在閃爍的馬甲,說話的人正是麻瓜小狸的男神長樾。可是,這道聲音和她記憶中那個陪伴了她兩個多月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
顧玥的記憶一瞬間回到了高考後的那段假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準備高考的這一年壓力太大,高考一結束,她就開始了長達兩個多月的失眠。不管白天多累,一躺到床上,就是入不了眠,每天都要熬到淩晨三四點才能睡著。
期間,她也去看過醫生,然而,並沒有什麼效果。所以,那段時間一到晚上,她的心理就特別煩躁。後來,她就聽廣播打磨睡前的時間,就遇上了那個聲音。
事實上,顧玥對這檔深夜節目的主持人的第一感覺並不好。比起其他節目長袖善舞能溫柔能說笑的主持人,這個人的聲音顯得太過冷硬,尤其夜深人靜的時候,聽上去顯得有些冷漠。不過,意外得安撫住了她內心的煩躁,便一直聽了下去。
節目的時間是從淩晨零點到兩點,內容有朗誦詩歌或是古今中外的小故事,也會誦讀讀者來信。顧玥曾經畫過幾張四格漫去投稿,成功地被對方選中朗誦了。
“這是一個署名‘失眠的檸檬’發來的投稿。”顧玥躺在床上,房間裏靜悄悄地隻有收音機裏傳出的那道和夜晚一樣安靜的聲音,“是幾張四格漫,漫畫的內容是一盤水果……”
收音機裏的聲音維持著顧玥熟悉的那份不溫不火,將她畫上的內容一一道來。屋外忽然雷鳴炸響,伴隨著哧哧響的風聲,她閉著眼,耳朵裏聽到的卻隻有那道變得越來越清晰的聲音。等到“啪啦啪啦”的陣雨聲拍打在窗上,之前覺得冷硬的聲音在這雨中有了些許溫柔的感覺。
“七年,臣年年於宗祠裏祭拜臣未過門的妻子。”一個壓低的音節,將顧玥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她聽著從裏麵傳出的幾乎低不可聞的呼吸聲,仿佛置身在一處封閉的空間,周圍充滿了壓抑,又在聲音重新響起後,這份壓抑被破開露出了其中的一絲寂寥,“竟不知公主早已嫁作人婦,這、便是令公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