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建蘭!”她輕聲說。

“唉!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哥他。你看他一動都動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嗚。嗚。嗚。”

“你別瞎說!你哥他身體好著呢,一定會沒事的。他不能有事,我們妮妮還那麼小。爸剛走,媽正傷心著呢,他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她沙啞著聲音,不斷地念叨著,眼神茫然,對肖勝春的情況其實心中也並不樂觀。

到底說些什麼,張建蘭都有點聽不清了。

經過幾個小時的漫長等待,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何曉初張建蘭緊張地跑到醫生身邊。

“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我是他妻子。”何曉初說。

“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醫生麵無表情地說。

“謝謝!真謝謝您!”何曉初抓著醫生的手,千恩萬謝著。醫生一句話可判生死,他這樣說,她心裏真是大大鬆了一口氣。總算生命保住了啊,隻要有命在,什麼都好說。

“我話還沒有說完,經過診斷,病人確診為原發性腦幹損傷,現在仍然處在昏迷狀態。這幾天需要留在重症監護室觀察,暫時采取保守治療。”

何曉初剛剛鬆了的一口氣,現在又差點提不上來了。

昏迷,這意味著什麼?他還說觀察,醫生的意思是,他們也不知道何時能醒來嗎?

“那我們能做什麼?”何曉初半天才平靜下來,問醫生。

“什麼都不能做,重症監護室不能進,隻能在外麵等。先去辦入院手續吧,把費用交一下。”

“知道了,謝謝醫生!”

醫生走後,何曉初給阮素新打了個電話,叫他先拿些錢來應急。

她和肖勝春的錢大部分都存了死期,一時之間也拿不到。何況,阮素新來,有點什麼事也方便。

阮素新和白咪咪從他們的喪事宴上走後,一起出去逛了街,剛回家準備要吃晚飯就接到了電話。

小兩口和好後,經過雙方的努力在床上已經完全融會貫通,現在正如膠似漆著。

是以,阮素新要來幫忙,白咪咪就說什麼都要跟著。她說,多個人就多個力量,她也可以幫忙照顧病人的。

阮素新心想,有她在,還不是越幫越忙嗎?不過,他自己也想和新婚嬌妻一直廝守在一起,也便帶她一起去了醫院。

“姐,我帶了一萬過來,夠麼?要是不夠,我再去取,帶了卡來的。”阮素新一到就直奔主題地和姐姐說。

“暫時該夠了!”她輕聲說。

接下來,兩個人又問了肖勝春的情況,和出車禍的來龍去脈,何曉初也力求簡潔地跟他們說了一下。

她這樣著急,擔心,讓弟弟弟妹也不放心,各自開始安慰她。

“姐,你自己要撐住啊,中午吃飯時看見你就覺得你最近太憔悴了。我們說要幫你的忙,你又不肯,這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你可不能再一個人撐著了。”

阮素新心疼地說,握著姐的手,想給她一些力量。

到底是自己人,何曉初連話都不想說,她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就是啊,姐,你有什麼事也可以讓我幫忙。要是嫌我不太會做事,我還可以讓我媽我哥我嫂子他們都來呢。”白咪咪也熱情地說。

她說這話不是客氣,她就是這樣的人。

家裏人寵著,凡事也不要求她自立,有點什麼事總是全家總動員,她都習慣了。

“謝謝咪咪!”何曉初說著。

“姐,你過來坐,這樣傻站在監護室門口,有什麼用?你又看不見他,過來坐吧。”阮素新說著,硬把何曉初拉過去坐在椅子上。

“我想喝水!”何曉初跟弟弟說,她再不喝水,話又說不了了,還有好多事情要交代呢。

白咪咪總算有件事情可以讓她做了,主動請纓去給姐姐買水,他們也就由著她去了。

她也不像個結了婚的人,走起路來還像個孩子一樣,不過速度快,一會兒工夫就買了幾瓶水來。

給每個人發了一瓶水,阮素新幫姐姐把瓶蓋擰開,水放在她手上。

何曉初接了水,一點點噎了幾小口,好好地滋潤了一下要冒煙的喉嚨,才又開口說話。

“建蘭,剛剛建中那邊已經打過電話過來了,肇事司機屬於無證駕駛,負全責。那邊也沒有什麼事了,晚上你和建中都要在家裏,省的媽起疑心。等一下我叫素新去把妮妮接出來,帶到我媽那裏去。你就跟媽說素新咪咪結婚後要到咪咪娘家住,家裏一下子很空,不適應,我媽讓我們回去住幾天。記住了嗎?在勝春醒來之前,還是別讓媽知道了。”她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說完喉嚨有嘶啞了,再次咽了幾口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