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城是沒有秘密的地方,好像大家都戴著傳聲筒,不過一夜的時間,佐藤大佐在方公館用黃豆砸夏婉紅的消息便傳遍了荊州城。偏巧這日本的規矩也沒幾個人懂的,惱的夏婉紅連著幾日都窩在方公館生悶氣。
而另一邊,孫若楠也日日哀愁。
“若楠姐姐~”方恩諾笑盈盈的將手中的梅花遞與身邊的女仆,甜甜的喚到。
窗邊一臉沉思的孫若楠木木的轉過頭來,這幾日她漸漸從莫大的歡喜中回過神來,不安和恐懼如一團揮散不去的濃霧將她緊緊困在荒蕪人煙的孤島。方恩諾的笑容是如此的遙遠而燦爛,好似想要撥開那團迷霧的燭光。
“你來了~”孫若楠擠出笑容抬手將方恩諾的手握與手心,不覺皺了皺眉道:“瞧你手涼的,這天氣還冷也不多穿點。”
“嗨,誰知道這荊州是這麼個冷天氣。倒是若楠姐姐,這手真是軟糯糯的,師兄好福氣呢。”方恩諾打趣的笑道。
卻見孫若楠的臉上蒙上一層灰色,方恩諾皺了皺眉低聲問道:“怎麼了?難道師兄惹若楠姐姐生氣了?”
孫若楠抿唇搖了搖頭道:“敬軒很好,隻是…沒什麼”
“若楠姐姐可是當我是外人,如果是這樣,以後我不來就是了。”方恩諾賭氣的嘟了嘟嘴。
“怎麼會呢,如果沒有你,我還不知在那個鬼地方受什麼折磨。”孫若楠見方恩諾生氣趕忙拉著方恩諾說道。
“那若楠姐姐還不願意告訴我?你放心,如果我祖父那邊已經講定了,以後呀,若楠姐姐可就是我實打實的好姐姐了。”方恩諾笑著拉著孫若楠說道:“就剛剛給的電報,我就怕你多想,趕忙就過來告訴你來了。祖父還說呀,若楠姐姐你的嫁妝他給出了,一定讓若楠姐姐風風光光的出嫁。”
“嗯~”孫若楠聞言眼中依然哀愁不減,惹得方恩諾一陣疑惑。
“若楠姐姐可是有什麼煩惱?雖然我不懂什麼,但說給我聽聽,說不定我能想到什麼辦法呢?”方恩諾溫柔的看著清瘦的孫若楠低聲說道。
孫若楠抬眉看著清澈不染的方恩諾,一時間感慨萬千,那些不堪的記憶如同刀子一般切割著本就傷痕累累的心。
“爺爺不同意…”
“不同意?怎麼會?你們老爺子呢?怎麼這麼大年紀還能做出出爾反爾的事來,我這就去…”方恩諾驚訝的看著身邊的女仆趕忙問道。
“不是,不是崔爺爺,是,是我的爺爺,孫仕偉”孫若楠艱難的將這個令她害怕的名字裹挾著恨意吐了出來。
“孫仕偉?”方恩諾聞言厭惡的皺了皺眉頭,揚聲道:“崔爺爺不是說了嗎?這個婚事依舊,彩禮不變,佐藤大佐那邊也安排妥當了,他有什麼好不同意的?”
“嗬~我也想知道他還有什麼顏麵說出這個不同意。難道真要將我逼死了才罷休嗎?!”孫若楠低頭看著左腕上深深的疤痕,痛苦的抬頭看著方恩諾道:“說來,到底是我沒有福分。”
——誰是凶手——
下午,孫若楠換了一身正紅白色兔毛絨邊呢子洋裝淚汪汪的從崔公館坐著黃包車前往孫公館。一路上孫若楠淚珠漣漣,連帶著黃包車的車夫都頻頻側目。
“車夫,就,停著吧,我想慢慢走進去。”孫若楠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將手中的銀元遞與車夫。
車夫喘著粗氣擺了擺手道:“孫小姐的錢崔公館已經付過了,我是個粗人,不懂你們的那些個裏子麵子,孫小姐您說您好好的大姑娘在崔公館待著不好嗎?回這裏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