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徹底崩潰了,倒在他的懷裏隻是抽泣,聲音卻是壓抑的,不讓它在這個暗夜裏傳出去。秦大王緊緊摟住她,就如摟住一個不時會犯橫撒潑的小孩子,好一會兒他才開口。“的確,以前我從沒想過自己的一生會這樣過,也從沒想到,男人是不能納妾的。這樣說吧,如果我不是娶了你,我肯定會娶其他許多女人,隻要是漂亮女人都可以,也許幾十個小妾都可能……我向來認為,女人越多越好,越新鮮越好……”

其實,哪個男人不是這樣想的呢?

隻要有錢有權勢,便可以縱情享受女人的青春和**,到最後更是生理上好色貪鮮的**索求,這也是美女們能提供給男人的最大功能,滿足男人的眼球和**。而男人便得滿足美女們們的虛榮心,至高無上的榮寵、名份地位。

古往今來,但凡成功男人,從帝王將相,到鄉間土財主,莫不如此,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她的頭側在一邊,那是一道灰褐色的竹籬欄杆。從這裏看下去,可以看到隱隱綽綽的秋日的苗圃,裏麵許多野生的菊花。但是,黑夜已經隱匿了她們的顏色,完全看不清楚是美麗還是不美。

好一會兒,四周都是沉默無聲的。

“可是,因為娶了你……丫頭,我娶了你,感到很快活。以前再有多少女人,也不曾如此快活。就算再沒有了其他女人,也算不得什麼了……丫頭,我娶了你,就是要跟你過一輩子。要和一個人,快活地過一輩子也是不容易的。你休想跑掉……丫頭,無論你到了哪裏,我都會找到你。但是,今後,你不許再離開了,無論去哪裏都要告訴我,我會陪你去的。”

情之一道,糾纏十幾年,到後來,便是快活二字。

他很快活,這難道還不夠?

她伏在他的肩頭,對麵是籬笆的粗大的樁杆,竟然淚如雨下。

千山萬水,千人萬人,又能如何?自己還是隻有他,唯有在他麵前,才可以肆無忌憚地發脾氣,心中堆積的壓抑,也唯有對他傾訴,隻有他,隻有他一人才肯傾聽。

他一伸手,掐住她的腰。她伏在他的懷裏,頭發上是她素有的幹淨的香味,身上的那股子藥香,一絲絲地浸入鼻端。這是一生的牽掛,是自己生命裏所有快活的累積,從來不知道愛她哪一點,更不知道為何要跟她在一起,非她不可,可是,快活不就夠了麼?就算聽著她這樣發脾氣,這樣悲哀的伏在自己懷裏痛哭,難道也不是一種快樂?

她在自己麵前哭,可沒有在其他人麵前哭呢。

他忽然陷入了徹底的迷離,十分的激動,抱了她的腰,很輕飄地,一下就舉起來,大步就往屋裏走:“丫頭,外麵風寒,回去歇著吧。”

一豆的燈光,溫暖的蠟燭。

隔壁的房間,已經換了一張大床。顯然是為秦大王準備的。還有一些擺設,在這個素樸的軍營裏,明顯透出一股子稍稍的闊綽,應該是崔三娘派人布置的。

花溶坐在床上,看著秦大王關了門窗,這間屋子已經大了許多,他走著就不顯得那麼局促了。

他倒一杯熱茶,水溫是滾燙的,也是使女才送來的。

花溶捧了茶杯,冰涼的手心逐漸有了一絲溫暖。秦大王挨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柔聲道:“丫頭,早點休息。等你身子好了,我們不隨大軍出發,我們自己走自己的,沿途可以看看風景。”

她低低的:“難道人家流血犧牲打仗,我們就在一邊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