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仿佛是活生生的,隻是在掙紮。

仿佛一具屍體在冷雨的泥濘裏掙紮,無比淒婉,無比恐怖。

她想象這樣的畫麵,腦子裏竟然慢慢的抽搐,仿佛怎麼都清醒不過來。

忽然想起,自己自始至終都不曾親眼見過鵬舉的屍首。而魯提轄,盡管尋找了許久,也沒有任何的蹤跡。

莫非,是鵬舉托夢要自己替他報仇?

自己不曾找上趙德基,他反而先送上門來威逼,這一次,不徹底消滅他的朝廷水軍,怎麼對得起他?

秦大王抱著她的肩頭,更加放柔和了聲音:“丫頭,你別多想,你身子勞累的話,就不要出戰,留在家裏好好休息。”

“沒事,我沒事!”她堅決地搖頭,“這一次,我一定隨你出戰。”

“可是……”他麵露難色,“丫頭,這些日子我都沒好好照顧你,等戰爭結束了,我們幹脆回落霞島住一段日子。”

“不,我希望能徹底消滅趙德基的水軍,殺死他!……我要追去臨安殺了這個惡賊……秦尚城,一定要滅掉水軍……一個不留,不給他們任何的機會……”

秦大王怔怔地看著她,但覺她神思恍惚,語言混亂,不知所措。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抱她:“丫頭,我們先休息。等你精神好點再說。”

她卻一把就揮開了他的手,徑直走回床上躺下。

秦大王熄了燭火,挨著她躺下,才發現她微微側著身子,背對著自己。

他沒有再叫她,隻是伸出手,悄悄地拉住她的手。

她沒有再掙紮,呼吸慢慢地均勻下來。

半晌,秦大王還聽見她微微地翻身,輾轉著,顯然這一夜,思緒都不得安寧。

“丫頭,明日起,無論是作戰還是島上,我都陪著你,好不好?”

她悶悶地,一聲不吭。

秦大王隻是輕輕拍拍她的肩,心想,她這些日子身子不好,又焦慮著戰事,她比誰的壓力都大,比誰都想殺掉趙德基,難免失控。本以為讓她在家好好靜養就行了,可是,這樣下去,身子養不好,精神先崩潰了。

這可如何是好?

……

花溶拿起看看,馬蘇果不愧出身世家,寫的討伐檄文,雖然稱不上文采天然,但是字字句句皆切中要害。

她看了半晌,才沉吟道:“我們現在的敵人是劉琦,他非一般庸將。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正因為如此,才需要檄文,瓦解劉琦的軍心。”

師出有名,師出無名!當初洞庭的楊麼等人,就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而且沒有統一行事的綱領性文件,所以到後來軍心潰散,不戰而敗。

“丫頭,你看,你當時給我出的主意是要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現在趙德基先來了,我們自然隻好先還擊。”

“恩,等消滅了這支水軍,我們再規劃其他的。”

秦大王見她眉目之間逐漸地開朗起來,他心裏頓時陰霾盡去。這一日,二人在屋裏吃早飯,卻不見兩個孩子。

秦大王問:“小虎頭他們呢?”

花溶也有點奇怪:“一早就被三叔叫走了。說是要給他們吃什麼好東西。”

秦大王哈哈大笑:“這兩個臭小子。”他的聲音低下去,“三叔這是不想讓他們打擾我們……”

花溶麵上一紅,啐道:“誰打擾你了?”

“哈哈,丫頭,我們有兩個兒子了,我真想有個小閨女……”他老生重彈,花溶白他一眼,“小孩子多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