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怎能不是她的對手?

再纏綿的目光,又怎敵得過關鍵時刻實質的選擇?這才是實惠的,不是麼?

從趙德基到四太子,一直是自己橫掃天下,要獲得男人的寵愛,誰能是自己對手?誰能?

花溶也不能!

她為四太子做過什麼?

憑什麼四太子要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她心裏湧起更加強烈的念頭,臉頰還在隱隱做疼,一定要殺了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一日不死,自己一日不得安寧!

花溶卻一眼也沒有看過王君華。金兀術也沒有看王君華,目光隻在古劍和對麵的那張麵孔上徘徊。

寶劍英雄。

紅顏知己。

為什麼偏偏每一次麵臨的都是這樣難堪的絕殺?為什麼?

花溶慢慢開口,細白的牙齒若隱若現,嘴唇帶著一種清新的嫣紅,聲音溫柔,語氣冰涼:“金兀術,我真真錯看你了!”

“哼。”

“我一直以為你至少比趙德基有血性,至少還是個男人,今天才發現,你和趙德基、秦檜之流如出一轍……”她嘴角微微含笑,旁邊的王君華忍不住冷哼一聲,恨不得一耳光就摑過去,將那排長長煽動的睫毛一把揪扯得精光,將她的眼珠子挖出來,看她還能不能有這樣的眼珠!

這是狐狸精的眼珠!

天下竟然有這樣的狐狸精。

幸好是脾氣較大的狐狸精,若是耶律觀音這樣的,自己豈能是她對手?白白可惜了這樣一雙眼珠。

金兀術聽得王君華這聲冷哼,又看花溶,饒是他心機深沉,喜怒不形於色,此刻也有些麵紅耳赤。他向來自視甚高,秦檜在他眼裏不過是養的一條狗,趙德基被搜山檢海捉拿,不過是一隻膽小狡詐的脫兔,聽得花溶一再將自己比作這二人,最後的一絲耐心也徹底磨滅了,怒意伴隨著決心,加大了聲音:“花溶,念在昔日的情分和兒子的份上,本太子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走還是不走?”

最後一次機會!

如此情況下,四太子居然還要給這個女人機會?

王君華心裏一酸:“四太子,她……”

金兀術很不耐煩:“花溶,是你自己放棄王後的尊榮。你屢次出言不遜,本該馬上殺了你,可是,我還是給你一個機會。王後你是不用想了,到了金國好好做本太子的一名侍妾,你還能換得一命……”

劍尖已經完全貼住脖子,冷冷的青峰帶著襲人的寒意。

花溶微微靠坐在椅背上,微笑,吐氣如蘭:“你算什麼東西?我會跟你走?哪怕再跟你這種人說一句話,也是羞辱我花氏祖宗,玷辱我丈夫門風。”

然後,她就閉上嘴巴,再也不說一個字。

憤怒已經燒紅了金兀術的眼睛,麵前的階下囚,這個屢次落入自己手裏的女人,自己屢屢饒恕她,盡一切所能討好她,沒想到,換來的卻是這等的窮途末路。

甚至,自己連王後的尊榮都已經捧在她的腳下,卻被她一腳踢開。

挫敗,強烈的挫敗。

比一次大的戰役的挫敗,更令人不可忍受。那是情感上和精神上的無力征服,是自己在南朝縱橫最強大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