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春.藥歪打正著,倒是對夏雲依的逃出起了重大作用。怪不得當時鄭王軒轅楚清從公主殿出來的時候,表情那麼詭異。原來,不僅他帶了一份春.藥去,連那位公主也同樣準備了春.藥。這雙管齊下,難怪他稍微有些吃不消了。柳雲軒收回思緒,表情幾經變化,最後仍然歸於平靜。
由於公主意外身故,整個若羌皇室和民眾很是憤怒,紛紛把矛頭對準了西域。若羌軍隊已經整裝待發,隨時準備聯結大齊同西域一戰。西域嗅到不尋常的氣息,接連派人同若羌談判,卻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若羌是鐵了心要打這一仗,為無辜死去的公主報仇。
時間並沒過去多久,在公主意外身故不到七日,若羌就借口西域暗殺公主,率先挑起了戰爭。隨即西域大軍長驅直入,雙方立即陷入混戰。大齊自然不會坐視不理,隨即,由軒轅清冷、柳雲軒率領大軍作為前鋒,在西域的康壽地區迎戰西域的東路軍。瞿老爺率部進攻西域中路軍。而柳雲澤則聯合若羌軍隊大戰西域西路軍。
夏雲依自然是跟隨軒轅清冷前行。她於戰場之事並不通,於是便在後方從事軍醫之職。她得了柳雲軒的保證之後,稍稍把心頭的不安之感壓了下去,平日裏也隻是安靜地處理各種從前線下來的傷員。
戰火連天的邊境,每一日都從前線下來許多傷號,他們有的斷肢殘臂,有的昏迷不醒,有的再也無法感知到這個世界傳來的任何一絲訊息。
“雲依!”陳大夫看著有個傷號想要強行下地,立即開口喚道。
——自夏雲依從若羌皇宮逃出來之後,她就趕去給陳大夫報了個備。陳大夫本來以為她死了,後來見她活生生的站在麵前,頓時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夏雲依不由得心頭一酸,哽著聲音連聲道對不起。後來,陳大夫跟隨鄭王軍隊來到康壽地區,夏雲依也在隨行之列。
眼下聽得陳大夫忽然喚她,夏雲依忙走了過去,伸手將那位傷員扶上了簡陋的床上,柔聲勸慰道:“你的腿傷還沒好,多多將養才是正理。”
那傷員情緒激動,非要掙脫夏雲依的束縛,口中大叫道:“我要上戰場!我還能再打死幾個西域人的!”——他不過還是一個少年罷了,麵黃肌瘦,個頭也不高,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餘下的眾傷員也都開始附和,叫嚷聲一片。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混亂,難以控製。
夏雲依將他推回床上,那傷員嚇了一跳,臉頓時紅透了。夏雲依製住那人的雙手,壓低聲音一字一頓道:“如今你都自身難保了,還妄談什麼戰場殺敵?——這裏的傷員本來就情緒不穩,你再這麼一煽動,是不是存心讓我們忙成一團啊?”
那傷員仔細看了看夏雲依的臉,忽然有些驚異的低聲叫了出來:“你你”
“我怎麼了?”夏雲依下意識的鬆了手,往自己的臉上摸去。
那傷員極為激動,顫抖地從懷裏掏出一物來。
夏雲依一見,頓時驚訝地瞪大了雙眼。這,自己的一支碧玉鑲珠釵,怎麼會在這人手裏?她隱隱約約記得,曾經在青城街頭,她將此物給了一個可憐的小乞兒。難道這位傷員就是那個小乞兒麼?她細細辨了一辨,終於勉強瞧出了那小乞兒的影子來。
那傷員激動得麵色通紅:“我曾經拿了姐姐給的碧玉鑲珠釵去了當鋪,換了幾兩銀子。後來我用這銀子買了吃食添了衣,又找了個打雜的活計開始幹了起來。等賺夠了錢,便又去那當鋪把碧玉鑲珠釵贖了回來,準備找機會還給姐姐。”
夏雲依心情複雜的接了過來,過了良久才輕聲道:“既然我曾於你有恩,希望你養傷時候老實些,不要再煽動別的傷員去殺敵了。”
那傷員臉紅紅的,支支吾吾的道:“是,我都聽姐姐的。”
有了這麼個帶頭人,果然這戰地臨時醫館的氣氛好了許多。雖然不斷地有人抬進來,又有人抬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但,好歹是沒人鬧事了。
夏雲依看了也甚覺欣慰,不由得大大地鬆了口氣。
倒是陳大夫瞧出了幾分:“雲依,你是怎麼使那幫大小夥子不鬧騰的?”
夏雲依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神秘的眨眼:“噓,這是個秘密。”
陳大夫冷哼一聲:“你這雲依什麼時候也學到這一招了?”
“自然是名師出高徒啊,”夏雲依眉眼彎彎,“雲依潛移默化的本領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