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聶飛鴻不能,他管理著飛魚堡的事務,往後便要成為飛魚堡的繼承人,他不能、也沒有辦法像聶飛羽那樣任性,他的婚事根本不能由自己作主。
聽見他開口答應,夏雲依忍不住微微歎氣。
“那就這樣定了,婚事盡快舉行吧,五天後便有一個適合嫁娶的吉日,你覺得怎麼樣?”堡主興致勃勃的提議。
“一切單憑您作主了。”聶飛鴻淡淡道。
飛魚堡裏,大家都是熱火朝天地替二公子和陳小姐準備婚禮,充滿了喜氣洋洋的氛圍,夏雲依也決定參加完這次婚禮後便回去。
中秋之後,夜風已是有些涼了。
夏雲依隨意挑了一件披風披上,踩著梯子登上屋頂,果然看見了獨自坐在屋頂的聶飛鴻,輕聲道:“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聶飛鴻回頭,蹙了眉道:“怎麼披了件這麼薄的披風,你懷孕了,也當多注意些。”說著,便解了自己的外袍去給夏雲依披上。
兩人並排坐下,隻見聶飛鴻麵色凝重,眼神煩鬱的瞧著天邊的圓月,完全不似平日裏穩重的模樣,夏雲依猶豫之下,試探著開口,“聶飛鴻”
聶飛鴻食指微屈,極快地伸手叩了一下夏雲依的額頭,“沒大沒小的,叫表哥。”
夏雲依吃痛的捂了額頭,改口道:“二表哥,明日你就要和陳小姐成親了,明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你做什麼跑到這兒來啊。”
聶飛鴻卻不回答她,而是說著與之毫不相關的話,“那個姓袁的小子他要是敢對你不好”
他說的是軒轅清冷,夏雲依忍不住笑,軒轅清冷待她真的很好了。
圓月當空,月光明亮而清冷,樹上時不時地傳來蟲鳴之聲。聶飛鴻歎了一口氣,垂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雲依,我有一句話想要同你說”
夏雲依看到聶飛鴻這般猶猶豫豫的模樣,不由大感詫異,“你要和我說什麼?直說就是了。”
他們表兄妹之間,難道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聶飛鴻又是歎了一口氣,麵色愈發凝重,好幾番欲言又止。在月光下,他的麵容好似白玉一般,挺鼻薄唇,俊逸非凡。夏雲依第一次發現,原來聶飛鴻穩重的外表下,居然也如此俊秀。
“你倒是快說啊,怎麼像個受了欺負的小媳婦似的。”夏雲依取笑道。
出乎她意料的是,聶飛鴻竟然沒有反擊回來,仍是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好半晌,才似下定了決心一般,認真地看著夏雲依的眼睛,張開了口。
“我算了。”
猶豫了許久,聶飛鴻仍是決定隻字不提,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衣袍上沾惹的灰土。
“走吧,今日還要早點安歇。”
夏雲依忍著疑惑,慢吞吞的站起來,攏了攏身上的外袍,而聶飛鴻走到梯子處,忽然回過了頭來。
月光的清輝之下,聶飛鴻一襲白衣,身形頎長,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複雜,涼風輕輕柔柔的拂過,夏雲依隻看見他的嘴唇開開合合了三下,卻沒有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麼。
“啊你說什麼?”
聶飛鴻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卻隻是輕聲的道:“沒,沒說什麼。”
直覺告訴夏雲依,她肯定錯過了一句重要的話,她快步走過去,問道:“二表哥,你剛剛到底說了什麼?”
“什麼也沒。”聶飛鴻聳聳肩,無所謂的笑了笑,伸出手去扶夏雲依,“夜裏風涼,走吧。”
夏雲依還想再問,卻又忍住了,既然聶飛鴻不想說,那麼她再怎麼問,也是得不到答案的,便也隻是默不作聲的爬下了梯子。
“給,你的衣服。”夏雲依脫下身上披著的外袍,準備遞給他,聶飛鴻卻不在意的擺擺手,“不用了,這件衣服就留給你吧。”
“我要你的衣服做什麼用?”夏雲依無奈,一陣倦意襲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我先走啦。”
夏雲依走了幾步,卻聽到聶飛鴻認真的聲音,“雲依,再見。”
她轉過身,詫異的看著聶飛鴻,能看到他這幅拖泥帶水的樣子可真是難得。
“以後,我會經常回飛魚堡看你們的。”夏雲依輕輕笑了。
聶飛鴻含笑點了點頭,然後便是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