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有玩家辦事的規則，我們短時間內沒有加入多露城的想法，你們的時間也寶貴，大家還是直接談談生意吧。”艾西瓦婭覺得繞來繞去屁意義都沒有，還是按穆寧說的直截了當更幹脆。
“……”一片良久的沉默。
“這裏是多露城的議事廳，誰給你們這樣的膽量，與多露城的官員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的？”一個鷹鉤鼻的黑袍巫師目光陰冷。
穆寧笑了，雙手微微向下壓示意大家安靜：“在座的都是聰明人，背景設定這種東西糊弄糊弄綠色品階以下的傻蛋還湊合，你們不會也入戲了吧？”
“你什麼意思？”香腸嘴驚訝地瞪著穆寧，滿臉難以置信！
“我們不是玩遊戲的玩家，而是跟你們一樣在過日子的威斯勒人，”穆寧說：“如果你想用身為npc和玩家交流的那一套來應付我們，我覺得咱們根本就沒有交談的必要，你們說呢？”
香腸嘴啞口無言，身邊的藍色品階npc們也眼睛瞪得圓鼓鼓，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這玩家在說什麼！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
大家不是沒接觸過玩家，玩家們要麼就是不鳥他們，把他們當傻逼跟空氣看，要麼就是故作卑躬屈膝滿臉討好想要任務，玩家們無論表麵再恭敬，難以掩飾的優越感和戲謔也深深刺痛著聰慧的npc們。
頭一次，他們遇到了願意站在跟他們同等地位談判的玩家，這個玩家說我和你一樣是威斯勒的人，我不把你當npc，你別把我當玩家，我們是平等的……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劈在每個npc的心中，也劈在劉哲和艾西瓦婭的心裏，這話穆寧沒少跟他們說，然而他們從來沒有真正放在心裏過。
npc們為自己身為“本土生命”而自豪，但越是聰明就越知道其中的不靠譜，從玩家們的言談和交流中這些智商爆棚的npc們早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隻是像傀儡和魔像一樣人為創造出來的東西，如果自己是被憑空捏造的，那麼背景和來曆又有什麼意義呢？
大家隻是舞台劇上任人擺弄的道具而已。
一方麵越是聰明的npc就越是趾高氣昂，瞧不起低品階npc，看不上愚蠢笨拙劣跡斑斑的玩家們，覺得他們都是流民和下三濫，（npc們沒看錯，所有玩家出生的身份都是難民，無一例外。）
另一方麵npc們打心底裏糾結和自卑，很多聰明的npc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在他們看來玩家們就算再愚蠢再下作都依然是擁有“過去”的，真真實實的人，自己呢，自己真的有‘過去’這玩意麼？
沒有過去，那麼現在的自己是什麼東西，未來的自己又會是什麼？
沒有任何人想過，這些智慧超過常人的npc們是在以什麼樣的心態活著，他們不像玩家一樣有現實世界和遊戲世界之分，他們的生活隻是別人的一場遊戲。
穆寧的話無意間在這些渾渾噩噩npc的腦袋裏照進了一道光，即便它十分微弱和渺小，但足以驅散小片黑暗。
“你……你真的這麼想？”香腸嘴顫動著，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穆寧撫胸用多露省的方言說：“全心全意，我的城主大人，”他又向周圍致意：“還有執掌多露城的先生和女士們。”
香腸嘴最先回禮，周圍的npc們也才七手八腳慌亂回禮。
“受寵若驚”！這是他們唯一的感受。
艾西瓦婭做夢都沒想到這件事情會以這樣的方式開局，她以為自己跟大灰狼要威逼利誘，要挖坑設陷阱，要和這幫瘋狗一樣的貪婪npc鬥智鬥勇最後才能狠狠坑多露城一筆，然後歡笑著離去……
“原諒我們的無知和傲慢。”香腸嘴很鄭重地道歉，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經曆和感受。
“也請原諒我們的無知和偏見。”劉哲拿不準對麵這一群人到底是真被寧寧的話感動了還是假裝感動，但這一刻他希望npc們也是真心的。
“既然大家已經達成初步的共識，我就說一下我們過來的目的吧。”穆寧瞬間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對麵的npc們也表情認真，完全沒有了期初的敷衍和輕蔑。
劉哲跟艾西瓦婭萬萬沒想到穆寧會在這個時候獅子大開口。
“多露城兩座流湖晶石礦我們要買下，多露城附庸的水蹄鹿全部賣給我們，多露城的流湖水脈給我們，多露城的城防巡邏裏安排我們的人。”
艾西瓦婭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這得多缺心眼才能提出來這樣過分的要求？估計大家能免費回城了！
想象中的刀和劍沒有劈過來，氣氛很和諧。
“……也可以，隻要你給個合適的理由。”香腸嘴似乎絲毫不覺得意外，周圍的npc們也都很平靜，就像這件事情壓根不關他們的事情一樣。
聰明人懂得在聽完對方的條件以後才決定要不要發火。
“諸位應該也看到了，現在公國的npc跟玩家都很浮躁，我相信多露城也應該已經有了苗頭，如果等到越來越多的外來玩家和npc湧入多露城，混亂和衰落將不可避免，不知道大家同不同意我的看法？”
“繼續說。”香腸嘴有了點興趣，點頭示意穆寧。
穆寧說：“我給出的條件是帶多露城選一條不一樣的路走，無論其他地方多混亂、多糟糕，多露城永遠祥和寧靜，高枕無憂。”
“就這？”女npc笑了：“采取高壓重罰的方式你所說的祥和寧靜很容易就能達到，但後果你不會想不到吧？”
整個國家都在混亂沉淪，就你一個人白蓮花假清高，上麵的人會放過你？如果這個玩家想這麼簡單騙走多露城的東西，那真是來找死。
“不不不，”穆寧搖搖食指：“我們要的是更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從根本上解決。”
“‘根本’？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根本’？”香腸嘴也笑了，這玩家有點意思，就是太自以為是，npc們世界裏麵有些東西玩家們是根本無法理解也無從體會的。
“我說的自然是你知道的‘根本’，這也是我們來跟多露城聯合的原因。”穆寧說得很含蓄，他知道劉哲可能聽不懂，但npc和艾西瓦婭應該懂他的意思。
果然，穆寧一說解決根本，艾西瓦婭就狂翻白眼，npc們則是哭笑不得。
“我承認你們的大樹很有潛力，但自信心爆棚未必是好事，就算能飛的樹也得腳踏實地才長得好，”香腸嘴攤開手：“多露城有很多顧慮，不可能為了你們叛國，說實話，如果當初翠龍從多露省穿過去劃開線，不用你說我們也知道該怎麼辦，但現在的情況下多露城已經不具備造反的能力，質疑你們實力是一方麵原因，多露城自己內部意見無法統一是另一方麵……”看對麵的穆寧笑容越來越大，香腸嘴做了總結：“如果你的條件隻有這樣的話，今天的交易也隻能到此為止。”
“如果我們要收拾阿瑟安諾羅大公和他的兩個腦殘女兒呢？”穆寧笑得很燦爛，首飾那三個‘根本’是遲早的事，就算他們不找穆寧的麻煩，穆寧也饒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