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時分,a市大學的女生宿舍2號樓像往常一樣準時熄了燈,隻有走廊和盥洗室的老式節能燈還留著。猶如一盞低壓電燈悶泡在沒有漣漪的黑水中。原本熱鬧嘈雜的樓道漸漸安靜了下來,那些零星在宿舍門口煲電話粥的女學生也逐一回到了宿舍裏。不遠處,男生宿舍的零碎的嬉鬧聲讓這棟公寓樓顯得更加寂靜。
入秋的涼風和牆壁縫隙摩擦出陣陣的低吼聲,宿舍樓外牆上的爬山虎凋零得隻剩下黑褐的枝幹,如同幹枯赤裸的血管吸附在寄生體上。三樓,一排鮮血淋淋的腳印從盥洗室一直延伸到走廊!而走廊盡頭,一個滿身是血跡、披頭散發的女人正手持沾滿鮮血的尖刀瑟瑟發抖
第二天,雲海派出所的二樓會議廳從今早七點就一直緊閉大門,議論與爭吵聲不斷傳出。幾個民警在走廊地好奇地議論著。
“這是出什麼事了?”
“你還不知道啊?昨晚a大學校發生命案,案情重大,市局特意派遣刑警隊的陸勇生和助手白雨楠來接手調查,正了解案情呢。”
“那麼嚴重啊?”
“噓,看,向庭安那貨回來了。”
向庭安頭也不抬地穿過走廊。剛年過二十的他穿著輔警的製服,地腳下的大理石板倒映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和頹廢的表情。周圍戲謔的笑聲提醒著,在深色製服的背後,還有幾個鮮明的模糊腳印。他臉上一陣臊紅,不知是羞愧還是憤怒。
同事掩嘴竊笑,直到向庭安走進會議室對麵自己的辦公室裏重重關上了門。
聽到動靜,副局長吳戈從會議室走了出來,又轉身隨手輕輕掩上門,斑白的鬢角難掩他蓬勃的精神氣。
吳戈皺著眉問走廊裏的警員:“誰啊,幹嘛呢?”
大家憋著笑,卻都不約而同地指了指向庭安的辦公室。
“這小子又他媽犯渾了。”吳戈罵了一句,推開了對門的辦公室輕聲訓斥,“又怎麼了?我告訴你,領導可都在對麵開會呢,你小子別給我發神經。”
向庭安板著臉坐在辦公桌前一筆一畫地寫著什麼,什麼話都不說。龍飛鳳舞的筆尖似乎在宣泄著怒氣。
吳戈走到向庭安的身邊低頭看了看,發現他竟然在寫辭職報告,便不由分說一把將紙扯走撕掉,向庭安坐著一動不動,手裏的筆卻在慢慢變彎。
吳戈細看之下才發現他身上有些狼藉,背後有幾個腳印,手腕上甚至還有被抓傷痕跡。
“喲,這是誰在你背上練輕功了啊?怎麼,打架打輸了,跑到這撒氣來了?”吳戈感覺內有隱情,便緩和口氣問他。
向庭安這才嘟囔了一句:“誰能打的過我啊。”
“肯說話了啊。看把你能的,知道你專業散打隊出身,打架厲害,那你交代一下,這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吧。”吳戈拎起一把凳子,坐到了向庭安的對麵。
向庭安這才將事情和盤托出:原來今早他和正式幹警陳楚出勤巡邏時,經過解放路和華北路的交界路口,看到兩名女子和一名交通執勤人員扭打在一起。陳楚讓向庭安不要多管閑事,讓交警自己解決,可向庭安不聽阻攔,上前拉開了三人,查問情況。執勤人員告訴向庭安,兩名女子為母女關係,因騎電瓶車闖紅燈被他攔下告誡警示,可她們不僅不認錯,反而辱罵掌摑自己,於是三人就扭打在一起,可自己並沒有還手。
向庭安見母女二人身上並無傷痕,執勤交警的眼角卻出現血跡,便要帶母女二人回派出所。這個母親約六十歲上下,女兒也有三十多歲,一聽要把自己帶回派出所,又開始撒潑,母親大呼自己心髒有病,幹脆躺在地上,女兒開口辱罵,甚至在撕扯中對向庭安蹬踹、抓撓。向庭安可不是什麼好脾氣,警告無果後,伸手鉗住女兒的手腕,將其扭過身按在地上,掏出手銬背銬起來。聽到女兒殺豬般的大叫,剛剛還佯裝犯病的母親爬了起來,趁向庭安俯身給女兒上手銬時,用力踩蹬向庭安的背部,被執勤交警攔住後,她還大喊“警察殺人啦,快拍下來啊!”意圖煽動圍觀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