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戰定山(1 / 2)

巨龍長嘯,猶如困獸。

君浩然、寒無殤會合到一處,視線相錯,均夾雜一絲笑意,朗朗清清,猶如澄空碧浪,滌盡塵埃,唯留下最真摯純粹的光景。

不必言,無須動,便是如此,心神已然相通,勝卻人間無數。

兩人心神交彙,似是鬥轉星移,實則電光火石。

他們都深知獅象搏兔、皆用全力的道理。

值此交戰之際,輕忽對手,分散心神實乃大忌。

更何況,他們麵對的不是三窟的狡兔,是比其強大數萬倍,狡詐數萬倍的龍!

更何況,困獸猶鬥,此刻它還稱不上困獸,必是一場血氣之爭!

“汝等,何人?”

巨龍長嘯後,暴怒散去,陰雲按捺到胸腔之內,鬥大的龍眼緊盯著禦空的兩人,倒映出兩把長劍的影子,赤虹似紅練,青虹似碧江,有一瞬它的瞳孔是緊縮的,流露出濃重的忌憚,它已從久遠的沉眠中徹底清醒,最終口吐人言。

君浩然下一刻眉心緊皺。

敵人有理性與沒有理性都是可怕的。

但此刻,有理性的龍無疑令事態更加棘手。

瘋子的行動縱使無法預測,但是他們愚蠢,隻要有效的引導,猶如甕中之鱉。

理性會限製一定的破壞力,但也會令它懂得審時度勢,知曉孰強孰弱,步步緊逼。

“你可識得我等手中之劍!?”

君浩然朗聲道。

“哼!你便是段蒼穹日思夜想的尚德吧?”巨龍在沙灘上翻過身來,海邊的巨石在它行動之時,深受殃及,化作碎石沙土,它狠戾地看向寒無殤:“你滅我龍族氣運,奪我龍族靈氣,令天柱崩塌,地維陷落,空間失序,唯留下一絲生機給我龍族存續。段蒼穹你禍害我族至此,得償所願、鑄就真身後,竟還敢出現在老夫麵前!!!”

寒無殤有片刻是懵逼的。

巨龍這一副受害者申訴模樣,令他又領了無妄之災。

縱使背鍋這種事態在他身上屢見不鮮,但無論如何,沒有人會習慣這個。

他正待反唇相譏,不自覺地掃視君浩然後,默默地閉了嘴。

君浩然那若有所思、尋根究底的神情,他再熟悉不過。

準是抓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線索,即將看穿一切謎團的征兆。

以前,每當瞧見君浩然此番架勢,他絕不戀戰,當機立斷,走為上計。

後來,事實證明,他總是對的。

寒無殤心如電轉,麵上巋然不動,顯得居高臨下,傲慢不屑。

雖瞧不出巨龍的神情,但想也知道,它定是憤怒得想要將寒無殤碎屍萬段。

“曆經悠遠的時光,時移世易,容顏變換,你怎麼一眼認出段蒼穹的真身?”

君浩然一字一頓問道。

巨龍冷笑,“就憑這兩柄劍!”

“也許是他的後人,是他的弟子……”

“絕不可能!”

巨龍斷然道:“我與這小子鬥了那麼久,這數萬年來,我日思夜念、咬牙切齒的仇敵,即使如今他的戾氣消減,不見了偏執瘋狂,即使他改頭換麵,與以往決然不同!但哪怕是化成了灰,也不會認錯!更何況,這把劍,是他的命,若是他死了,定要與這東西一起化作灰、碎成塵,無論是弟子、後人還是遺落,都絕不可能!”

隨著巨龍咆哮而出的越來越多信息,君浩然的臉色從健康的紅潤,轉為駭人的蒼白。

君浩然握劍的手向來很穩,頗有些劍在人在、劍毀人亡的氣概,但此時此刻,他的右手細不可察的顫抖,昭示著他內心的波瀾。

寒無殤起始袖手旁觀,毫不在意,對巨龍的言語一個字都不信,如同笑話,他就是他,縱使段蒼穹曾是兩儀劍的主人,但把他和段蒼穹看做一個人豈不是天方夜譚?

但是現在他無法置身事外了。

因為——君浩然竟然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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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間本無偶然。

有時會在倏忽之間理解這句話。

因為,你發現人生中至關重要的巧合究其根底,實是處心積慮。

這或許才是‘命中注定’的真正含義。

君浩然笑了笑,心中湧起些文藝青年的哲思,傷春悲秋的情緒過後,便不得不回到現實之中。

“如何如此看我?”

君浩然瞧向緊張兮兮的寒無殤,偏頭問道。

他此語問得輕鬆,寒無殤卻難以舉重若輕,不由迂回出言試探道:“這,這孽龍所言……”

“時光悠久,世事難料,豈能盡如所思所想?它口中的可能性十分之中,怕是僅能殘留五成。”

寒無殤麵色微微緩和,但下一刻便聽君浩然又道:“雖時間悠久,但隻要存在過便會留下痕跡,輝煌過就會留下傳說,加上幾分破天荒的聯想,我與無殤或許當真與上古的尚德真人與蒼穹劍聖真些淵源。”

君浩然口中泛泛而談,心中的聯想卻是極深。

“氣運一物,何等玄妙!既能瞧得見,又超越空間,且影響時運,為何偏偏降臨到他二人頭上?兩儀之劍萬載蒙塵,為何偏又與他們二人結緣?以此推論若有淵源,實是再尋常不過。如此也可解釋,為何他二人福運深厚卻又表現形式完全不同,隻是萬年之前的果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