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吹過廣袤的草原,起伏和緩的巨大丘陵之間散落著星星點點的牛羊,一匹駿馬迎風疾馳,馬背上傳來某人癲狂的笑聲。

夙夜揚起鞭子,再次抽在馬屁股上,馬兒撒蹄狂奔,夙夜的頭發被吹得亂飄,時不時擋住後麵明玄幽的視線,操控韁繩的明玄幽不得不分神去撩前麵夙夜的頭發。

而在旁人看來,馬背上隻有夙夜一個人,像神經病似的架馬疾馳,更加奇異的是,韁繩自夙夜手臂外側向後緊繃,那就好像,夙夜身後還有個人拉著韁繩一樣。

然而夙夜身後,怎麼看都是空氣。

幸而草原上人少,也就偶爾幾個淳樸的牧民路過,夙夜跑的又快,一閃而過,大多以為自己花了眼,韁繩怎麼會懸停在半空呢,一定是風吹成了那個角度。

“哈哈哈哈比禦劍飛行還要爽!!!”夙夜舉起雙手,向上伸展。

自從明玄幽的入魔事件解決了之後,夙夜就和明玄幽一合計,倆人不想在禦神宗和人玩勾心鬥角,也對各派勢力紛爭不感興趣,於是向天傷真人告辭,一路往明玄幽母親家族所在的極北寒地而去。

因為明玄幽在墮神淵中失去實體,連同心魔、魔息、魔書統統都從他身上分離開去,心魔、魔息被劫火所化,消弭無形,魔書則脫落出來,單獨一本,夙夜收起來交給聖母係統去完成仙君的任務。

明玄幽為了夙夜而犧牲,被聖母係統變成夙夜的聖靈,如今,夙夜已經可以發揮他十倍的修為,分分鍾變成元嬰大能。

隻是,明玄幽拋卻身體後,夙夜還是消沉了一陣,北上往禦神宗去,向天傷真人彙報了情況,連同明玄幽的死訊一起,禦神宗上下一片唏噓,這麼有能力的弟子,卻早早夭折,果然是天妒英才。

天傷真人更是痛惜不已,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幾百歲,還不斷喃喃自語,說都怪他心念不堅,才害得明玄幽早逝。

夙夜不忍看天傷真人如此,臨走時偷偷告訴他,明玄幽的鬼魂還在,畢竟這個世間,還是有鬼修的,等明玄幽哪天證道了,一定來告訴天傷真人這個喜訊。

天傷真人這才緩和了一些,並給了夙夜一張小紙條,上麵寫著可以讓鬼修化形實體的方法,其中有一味方子,叫做龍鱗。

去極北寒地,有避世的考慮,更多的則是,夙夜想要複活明玄幽。

當然,他並沒有跟明玄幽說,去極北寒地的路上一路遊山玩水,一人一鬼都玩得很開心。

看過了名山大川,住過了奢華酒樓,夙夜還是喜歡竹籬茅舍,就像在黑石頭空間裏那樣,就他們兩個人,四季如春,溪流環繞,早晨在鳥鳴聲中醒來,晚上在日落之後安眠。

到了草原地帶,夙夜感覺和黑石頭空間裏的地形風貌很像,便忍不住買了匹馬,在草原上盡情馳騁。

明玄幽見他笑得肆意,卻知道,他正是因為心中鬱結,才故意去做那刺激得玩法。

夙夜心中鬱結,明玄幽更鬱結,想到鬼魂竟然沒有欲念,思念之人就在懷裏,卻什麼都不能做,他就鬱悶得想跳馬。

夙夜策馬狂奔了一陣,天色也晚了,星星點破紅霞,從空中裸|露出來……

他勒馬徐徐前行,晚風吹在紅彤彤的臉上,夙夜一斜身子,像醉酒一般從馬背上滾下草地,連打了好幾個滾,仰麵朝天躺在軟軟的矮草裏,望著逐漸明晰的銀河。

明玄幽也來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躺著。

夙夜道:“這下好了,你以後再也不會失控了,我應該高興才對。”

明玄幽笑笑:“是啊。”

夙夜又道:“那你可以敞開心扉胡思亂想了,再也不怕走火入魔。”

明玄幽頓了頓,道:“是。”

夙夜歪過頭,問:“那你為什麼還這麼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