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南風睜開眼睛恍恍惚惚的好像看到了她,彎著腰,搖著他的身體,眼裏盡是擔憂。本能的……他本能的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懷裏一拖。

“南風。”

她趴著不動,任他抱著。原南風渾濁的視線一點點的變得清晰,低頭,他看到了她眼角的魚尾紋。

神色一變,鬆手。

林意嬋起來,寵愛的摸著他的臉頰,“嚇死我了,一直說夢話。”至於夢裏說的到底是什麼,她沒有說出來。

眸輕垂,一抹異樣,想要說什麼,卻看到原南風起床。

“你要去哪兒,你不休息一下?你都躺了兩天,南風……”

原南風置若罔聞,穿上鞋,出去,順手拿著沙發背上的外套,進電梯,林意嬋也跟著進來,一臉的擔憂。

他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被燙傷,以後可能會留疤。

林意嬋想要問,又住口,她大抵知道原南風要去哪兒,她更明白,勸阻是沒用的。

原南風靠在那兒,發蓬鬆淩亂,遮住了三分之一的瞳孔,瞳孔裏都是紅血絲,緊貼著身軀的衣服可見他瘦的暴起來的筋骨。

自己的兒子自然是自己心疼,但又無從心疼起,畢竟,別人命都沒了。

………

下樓,全子正好在。

他和原南風對看一眼,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可麵臨崩塌的情緒都在這一個眼神裏。

全子深呼吸,“上車。”

陰雨綿綿的天氣,空氣裏透著沉悶質疑,讓人都喘不過氣來。

………

原南風靠著車窗,他的眼睛黝黑卻沒有光彩,窗外浮華獵影,都未曾進入他的雙眸。好久後,他輕輕的闔上眼睛,臉部肌肉在連連抽動。

全子直接把車子開到了墓園,蘭城售價最高的墓地,去的時候骨灰還沒有下葬,墓坑才剛剛處理好。

墓園裏難免會有泥濘,沾了他鞋子邊緣,整整一圈。他站在那兒,盯著那個坑,那一身的身長都被陰雨掩埋。

過了會兒,全子拿來,拿了骨灰盒過來,原南風沒有接。身子虛虛一轉,看到了五米之外的百裏。

他一身黑衣站在那兒,人頹廢。

原南風又回頭,一滴雨水恰好從他的發梢落下來,從眼角滑下,仿佛是淚,晶瑩剔透,肝腸寸斷。

“南哥,你………放進去嗎?”

原南風低頭,看了眼骨灰盒,抬手接過。兩腿僵硬的走過去,放進了墓坑的棺材裏。

起來的時候,他用力的咳嗽,林意嬋比誰都急,過去扶,看到了他咳出來的血。

“南風。”林意嬋不忍。

原南風站起來,後退。百裏來了,站在他對麵的位置,兩個人的神韻有那麼一些些的想象,卻又不太一樣。

百裏畢竟是軍人,他比原南風會隱藏情緒的很多,短短的發,淋上了細雨,臉頰淌過雨水,便顯得冷峻有棱角。

他看著墓坑,又看著原南風。

好一會兒,才開口,“這個結局是最好的,隻有她死,一切才能平息。”

原南風好像沒有聽到,從頭到尾他也沒有說一句話。

風一吹,都是刺骨的寒涼。

………

百裏走了,全子和林意嬋都還在,都濕透。全子讓林意嬋先上車,他和原南風說幾句話,林意嬋答應。

全子把傘扔向了別處,這種光景也不需要什麼傘。

“南哥。”

全子也很難受,特別難受,對於那一次綁了她,在車上放任兄弟欺負她,他一直都在後悔。

雖說是男人,但也是有血有肉,隻有兩個人在時,鼻頭就忍不住泛酸。

“別哭。”原南風終於開口,抬眸,聚集在睫毛上的淚水刷的一下掉了下來,落在地上,粉碎。

“她沒死。”他說的嘶啞也堅定。

“什麼?”

“去找人。”

全子眼前一亮,“真……真的?南哥,你確定?”

原南風還是那句話,“去找人,不要明目張膽,悄悄的進行,另外找一個靠譜的跟蹤百裏,除了在部隊,其他任何一個去處都不要放過!”

他沒有看到屍體,他不信死了。

就是火化,也來的太及時。如果百裏沒有出現,或許他就信了。

“是!”全子激動的跳了一個圈,一掃陰霾,如果真的還活著,那真是太好了,但轉瞬又指著那骨灰盒,“那這是……”

“死者,去磕個頭吧。”怎麼說也是替原芷藍過了一劫。

…………

網絡上關於原芷藍的風潮依舊熱火朝天,還是謾罵加毫無根據的推測。

公館內,原南風撩開長腿坐在地毯上,前麵擺著酒瓶,已經半瓶見底,手包的很厚,那酒杯都不怎麼穩。

他已是微醺,睫毛仿佛都泛起了紅暈,看著網頁上的熱搜和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