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秋一直呆在這裏陪著她,給她做飯,雖說話不多,但比起一個人要舒服很多。
蘭城下雪了。
去年一個冬,都沒有好好的下一場雪,次數少。正月都過完,竟然鵝毛紛飛。
航班取消,郵輪靠岸。
船隻上,原南風靠著窗戶,窗戶開著,雪落無聲,飄在寒風瑟瑟的海麵,落在他的頭頂。
他的額頭還纏著紗布,有點點血絲。
少年的五官是好看的,可他已經沒有了精神氣,頹廢的很。下巴的胡渣也沒有處理,額頭的傷滲出了血,也不去醫院。
地麵上有許多的酒瓶子,可他,沒有醉,非常的清醒。
外麵站著四五個兄弟,齊排排,想勸,勸不了,隻能陪他。
雪,一直在飄。
把海麵都變成了荒原,像被人拔去了一切,寸草不生。
許久後,一輛寶馬開了過來。
林意嬋來了,她上了甲板,到房間。給他披上了被子,關上窗戶,原南風的身體一下子倒了下來。
一模,渾身滾燙。
房間裏有很重的酒味。
林意嬋抱不動他,便坐下,把他的頭抬起來,放在腿上,捧著他的臉頰。
“南風。”她心疼。
據說他喝了兩天的酒,何苦這麼折騰自己,她早就說過,他和原芷藍不能在一起。她出手,他埋怨她。
於是她放任他。
現在卻是這個局麵。
“南風。”
幾秒後,原南風坐起來,頭痛欲裂。他呼出一口濁氣,“你來做什麼?”
“去醫院,要不回家,這兒太冷了。”
原南風又從身邊拿了一瓶酒,打開,噗嗤一聲,從裏麵冒著冷氣。仰頭……
林意嬋沒有來得及阻止,他喝了一大杯。喝完看著她,眉眼如染上了霜,已經看不到七情六欲。
“以前零下三十度,我跟著船一起四處漂泊,倒是沒有看到你出來說冷。”
“南風,對不起,我知道你在埋怨媽媽……”
“不是埋怨,而是……”他把剩下的酒,全都一口喝完,喉結鼓動,頹廢又瀟灑,“我身邊不需要任何人,我長大了,我已經不需要你了。”
“南風,你還小,給媽媽一個機會,讓媽媽保護你,好不好?”
“嗬。”他嗤笑,短促的像刀刃劃過耳測,帶著鋒利,“保護這種詞說出來是感動你自己的麼?有個屁用。”
他說了無數次。
最後誰都保護不了。
“南風。”
原南風站起來,腳步趔趄搖晃,最後還是站住,指指門口,“出去,這兒就是我的家,我哪兒也不去。”
他的穿,他的公司,他一手打下來的。
創立品牌的初衷是養她,給她無數的錢花,現在挺好,都自己花。
“南風。”
“你們女的耳朵都有問題,非要我發火你才聽話……”
林意嬋撲過來抱住他搖晃的身體,“你是我兒子,我絕不會走!你難過,媽媽知道,媽媽帶你去見她。”
原南風沒有說話,低頭,看著懷裏隻到他下巴的女人。眼睛裏的情緒通通都退下,被鑽心的晦暗的碎渣給代替。
眉心死死的皺起。
好一會兒,他比平複過來。
推開她,出去。
“南風。”
“別跟著我。”原南風撇下一句,到岸上,讓全子來開車。
車子直接去了醫院,這一次,全子沒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