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多年後的第一次,一人單挑五個。這一身想要衝出來的獸氣卻依舊沒有發泄完,他帶著傷,開車,奔向原家,撞開大門,直闖入書房。
夜,十二點,原繼中不在。
一堆文件,沒有一個是關於她的。血流向了手指,印在了文件上,他都不知道這是哪裏來的血,翻一本扔在地上。直到扔了一堆,打開火機,扔過去,砰,文件竄起了米把高的火苗。
“原南風!”原繼中穿著睡衣衝過來,把他拽出去,管家和傭人趕緊去滅火。
“你放肆!”原繼中氣的臉色發青,“你還敢來燒我的書房,你是不是想這個家都給燒了?”
“她在哪兒?”原南風從昨天到現在,隻睡了做噩夢的二十分鍾,雙眼通紅,如被火燒過一般,聲音嘶啞,等待與焦急正是最高峰!
啪。
原繼中一巴掌煽了過去,打得他雙手顫~抖,“你再敢提她一個字,我饒不了你。怎麼,為了她,你都敢放火了,你是無法無天……”
原南風兩步一跨,到原繼中的麵前,單手扣著他的肩膀,煞氣襲來,原繼中頓時沒了聲音。
“我再問一遍,她在哪兒!”
原繼中從來沒有打過他,小時候林意禪不管這個兒子,他沒時間。就把他丟到鄉下的爺爺奶奶那裏,他跟著言馳一起混,多少混帳事,他都一聽而之,隻要不犯法,隨他去鬧。
對這個兒子,可以說他非常的縱容。
可現在,一巴掌顯然是打不醒他。
原繼中揮開他的手,抬腿一腳踹向原南風的膝蓋,重力之下,原南風單膝跪地。
“老子白養你了,你個混帳東西。我要是讓你見到了她,我就不是你爹。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不準再踏進一步,否則,就給我打!打死了我就當沒你這個畜生!”
……
冬天的夜晚,寒風凜冽。
原南風坐在街邊的台階上,從頭到腳都有傷。手指上的血早就已經幹涸,一片血紅,夾著煙卻遲遲沒有抽。半夜沒有什麼人,燈光虛虛浮浮,把他的身影拉在地上,破碎不成形。
他坐著,孤零零。
過了很久,一輛奔馳停下來。女人下來,在他的麵前站了一會兒,他沒有抬頭,也沒有看一眼。女人把大衣脫下來給他披上,他抓過來,丟在地上,動作非常利落。
女人一歎把衣服撿起來,沒有再給他,坐在他的身邊,把衣服抱在懷裏。
側頭。
他一直低著頭,原南風這種人,傲氣慣了,也被人伺候慣了,幾時見過這種無助又狼狽的樣子。
“南風。”她柔柔一喚,“去媽媽那裏好不好,外麵很冷,我就住在這附近。”
原南風沒有說話。
林意禪抬手在他的胳膊上示好的捏了捏,卻感覺他的肌肉緊了幾分,“你受了傷,不去醫院,媽媽照顧你,你……”
原南風一下站起身,朝著車裏走去,背影絕決。
林意禪連忙追過去,“南風,你手上都是血,你要去哪兒。”
“讓開。”聲音嘶啞得像是敗陣受傷的野獸,很低卻有力。
“南風,你一定要這樣嗎?你住的地方離我很遠,你跟這兒來,我知道,你也想媽媽……”
“放屁。”原南風打斷她,昏黃的光讓他的眼晴布滿血絲和無情,“鬼知道你住這兒,別擋路。”
“南風……”林意禪難過,她是知名設計師,在外風光,無數人吹捧,她也是母親,想要親近兒子,便隻能彎腰,“媽媽知道錯了,你給媽媽一個機會好不好?”
快要到聖誕節了,總覺得每年聖誕節前後都特別的冷,這街道清冷瀟寒。景色容易感染人,這種路,這種夜晚就不適合談情說暖。
“我習慣了沒有你。”他說,眼神薄冷,“別來求和,被你手下看到了會覺得你是軟骨頭,拿出當年你拋棄我的狠勁兒來,我依然敬佩你。”
“南風。”林意禪心碎如渣,“我想和你一起,我不要我的身份事業,媽媽很想你。”
“我又不想你。”他嗤笑,“你這麼攔著我,我若是流血死了,你負責嗎?”
林意禪的唇張了又張,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側身讓開。他上車,離開。
她站在街頭,良久。
年輕地感覺不到那份身為母親的喜悅和責任感,任性的想要闖一番天地,鬼迷心竅一樣,把他給丟下。年紀越大就越羨慕有兒有女的家庭,就越想和子女在一起。
工作事業這些都算得了什麼,隨時可以丟下來的東西。
隻有他。
林意禪上車,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原繼中,我們談談。”
……
可能也隻有原繼中藏一個人讓原南風上天入地都找不到,若是安全尚好,若是……
人心難測,他現在對這個親生父親,已經完全不懂,絲毫不理解。
一個星期過去。
全子和王如私下更不敢靠近他,總感覺南哥隨時都會殺人。整日整夜的不睡覺,讓出去找人的人,帶回來的永遠都是不知道。
他的耐心已經到了絕地。
再次去原家,他把優盤給了全子,“我會給你提示,你收到了提示,就把他發到新媒體。裏麵女孩兒打了馬塞克,男的沒有。”這是最後一招。
“好。”全子顫顫驚驚的回答,總覺南哥這一去,要完了一樣。
……
原南風去原家,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人,林意禪。
近20年她都沒有在這個家出現過,他愣在了那兒。
“南風?”林意禪見到他異常高興,和以往的形象不同,穿著家居服,倒也親和了些許。
“你在這兒幹什麼?誰讓你來的?”
“怎麼說話的!”原繼中從樓上下來,站在林意禪的身邊,“我和你媽已經複婚,她本就應該呆在這兒。”
一瞬間,原南風臉色近如死灰。
這個時候,複婚,複婚!
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也置一切而不顧要得到原芷藍的下落。把親生父親拉下馬,他都做好了被辱罵的所有準備,一切一切,這個時候他們竟然複了婚。
有父母兩人牽製,他會多一份考慮。
換句話說,原繼中身敗中裂,是他罪有應得。
可林意禪,他卻不能把她也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