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病房外站了很久,站到兩腿發麻,站到手腳冰冷,全子說她受了傷,她不知道,她也感覺不到哪裏疼。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全子把她強行拉到了病房裏,讓她坐著,讓她看她的褲腿,早就被血濕透。
褲子也沒有脫,隻在受傷的部位纏上了一層紗布,紗布也都是血。
“怎麼弄的?”全子問,他想去把她的褲腿給拆起來,她嘶啞著聲音,“別碰我。”她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自14歲過後除了原南風沒有人碰過。
“大小姐,你受了傷。”全子歎息,“先前來醫院的時候,醫生要給你弄,你……你知不知道,你把那醫生的手給路踢傷了?”他也是很無奈,但當時那個情形,真的,全子一時半會兒也難以忘懷。
原家該來的人都來了,原南風的堂弟堂妹,還有一些其它人。都在關心原南風的傷勢,都在問醫生到底嚴不嚴重,手術室前都站滿了人。但她一身的血,站在最遠的地方,血從她的褲腿站下滴,一個人,孤零零的,她的眼晴裏都全是血絲,那一瞬間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好像這個世界塌了下來,在她的眼裏既看不到悲傷,也看不到焦急,一片的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誰和她說話,她也聽不到,可她也受了傷,但沒有一個關心她,全子最後忍不住才過去問。叫了一個醫生過去給她查看傷勢,她一言不發,在碰到她腿的時候,她一腳踢了過去,然後又站在原來的位置,隻好換一個醫生來,在褲子外摸索傷情,簡單包紮,控製不要在流血。
全子不知道現場有多少人是真的在關心原南風,但是她肯定是最關心的那一個,原家二小姐跑過去煽了她一巴掌,她毫無知覺。
……
“大小姐,你全身都是血腥味,去洗洗。南哥傷的也不重,就隻是手背開了刀,過了今晚就沒事了,我讓人給你拿了衣服來,換身衣服,就在病房裏等。”
她就像個木偶人,木訥的點頭,拿著全子給她的衣服,去了病房的浴室,站在花酒下,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水衝到頭上,一股尖生生的疼才稍稍喚醒她。
強烈刺眼的燈光由遠及近,最後是震天響的刹車聲,她凝神望去,隻有他的頭在車子外麵,黑經色的血順著車輪開始往外流……她猛地捂住腦袋,閉上眼晴,用力的甩甩頭。呼吸開始重而急,一聲比一聲急。
比起來,她不在乎一切,什麼都不在乎,不用管是誰想讓她死,是誰推的她,隻要他安然無恙。她可以不要自尊和高傲,隻留在他的身邊,他可以娶任何人,就圈養著她……不想公開就不公開,隻要他活著並且活蹦亂跳,沒有任何後遺症,她委屈也就委屈了。
草草的衝了一個澡,換一身幹淨衣服,頭發還在滴水,便急匆匆的跑出去。
“大小姐,你……”全子看她全身緊繃得的虛弱樣兒,感覺她比南哥還要讓人擔心。
“我在這兒等他。”說不定下一秒他就醒了。
“那你在這兒別動,一會兒醫生來了你要淡定一些。”
“嗯。”她會聽話的,她若是也有了傷,他醒來看到會不高興的。
……
她傷的並不重,後腦勺和小腿,她根本想不起來到底是怎麼傷的,處理好就行了。
這一夜,她一整夜沒有合眼,隔天上午林意禪來了。其實這時候任何人來,說的任何話,她都聽不進去,她就盼著他能醒來,衝她笑,衝她吼,或者罵她。
下午還是沒有醒,這途中她沒有上廁所,沒有吃飯,更沒有休息,就靜靜的等著。全子連連歎息,想勸都不知道從何處下口。
晚上,醫生宣布他醒了,全子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她。她一笑,然後身體一軟,暈了過去,緊繃了十幾個小時,終於……可以歇一歇了。
全子把她抱到病房裏,看著她蒼白的小臉,苦苦一笑,又喃喃自語,“看來是我錯了,我還以為你們真的可以做兄妹,你也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看得他,可他會讓你失望啊。”有些話全子不能說,就是關於救人那回事兒,他們這種混混,也是有品格的。
不欺負老人婦女兒童,所以說那種危機情況,如果是他,或者是言馳都會去救她……這是人的本能。
不是因為她是原芷藍,就隻是在那個危機時刻,換作是誰都會去救。但這種下意識的行為,無疑感動了她,也改變了她。
……
原南風傷的也並不重,後背縫了二十多針,肩胛骨斷了。幸虧那個大貨車底盤高,他高但瘦,那個貨車刹車也非常及時,會暈倒那麼久,失血過多。
十天後,原南風坐在床上,他就覺得見了鬼了,上次因為這個丫頭傷了肋骨,這次又是肩胛肌,幸虧沒有傷到腰,否則不影響他以後的男女生活。
原芷藍坐他對麵拿著蘋果,原南風看她對著那個蘋果看了至少五分鍾……他邪氣的一挑眉,“不會削就用手機看看人家怎麼削的,不會就學,別那麼蠢。”
原芷藍瞥了他一眼,走過去,坐在他的床邊,看他近些天來氣色越來越好,心裏也慢慢的平靜下來。但……不是說男孩兒胡子少麼,怎麼他有一圈的胡子。伸手去摸,挺紮人的。她把手退回來,他不讓,就讓她摸。